盞吧!”
阿穗沉默許久,沒有作答。女孩阿芳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太過唐突,一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喃喃自語:“我應該從站裡帶些蠟燭過來的,唉,又忘了。”
就在這時,一束極為耀眼的光線驟然亮起,剎那間照亮了草屋裡的一切。
阿芳猛地瞪大雙眼,滿臉都是震驚。她這才發現,在這狹小昏暗的屋子裡,竟還有這樣的兩個人,他們的穿著打扮、氣質神態,和周圍破舊雜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阿芳很快回過神,嘴角上揚,露出禮貌的微笑,側身對身旁的小尾巴輕聲說:“謝謝你!”小尾巴也報以阿芳一個善意的微笑……
在亮光下,阿芳得意地對阿穗說道:“阿穗,你知道嗎?今天我帶來的,可是跟站裡的安南醫生阮氏心,好不容易討來的硼酸,紗布,棉球哦!這下阿奶應該有救了。”
阿穗也客氣地說道:“那多謝你了阿芳,為了我阿奶的這事,讓你天天去免費給車站醫療室打掃衛生。”
“沒事的,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再說我也要謝謝你,滿山去給我採藥不是!”阿芳笑著說道。
“哎……阿芳啊!如果沒有你,我們這種人,又如何能得到這些珍貴的藥品嘛!安南人那是讓我們多看一眼都不行,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這些人啊!”阿穗淒涼地說道。
阿芳雙唇微張,卻終究沒再吐出一個字,唯有一聲“哎……”的嘆息,如墜地的秋葉,滿是悵惘。
她緩緩抬手,輕輕掀開覆在老人身上的破舊棉被,剎那間,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洶湧而出,瞬間填滿了狹小昏暗的茅草屋。
女孩身形猛地一震,眼眸瞪大,情不自禁地驚呼:“阿穗,怎麼才過了一天就成了這般模樣?我讓你去抓的藥呢?”聲音裡滿是驚惶與不可置信。
“正在熬……” 阿穗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彷彿寒風中搖曳的燭火。
“呃……只怕這已然來不及了。”女孩的話語仿若裹挾著冰霜,透著深深的絕望。
“什麼……來不及了?阿芳,你可別誆我……”阿穗的聲音拔高,帶著哭腔,近乎哀求。
“《醫宗金鑑》有言:若膿水清稀,色白氣臭者,難愈…… 阿穗,看來你阿奶此番是凶多吉少了。”女孩緩緩閉上雙眼,聲音發澀,滿心無奈與悲慼。
但她很快回過神,轉過身,從一旁的小提籮裡,拿出硼酸和棉球。她的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像是生怕驚擾了老人那如遊絲般脆弱的生命。
她微微俯身,看著那可怖的背癰破口,眉頭皺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深吸一口氣後,她將棉球蘸上硼酸,開始溫柔地為傷口清潔。
破舊昏暗的茅草屋裡,唯有棉球擦拭面板髮出的細微聲響,每一下,都似在輕輕摩挲著生命的脆弱防線。
她一點點把背癰破口上的汙穢清理乾淨,隨後,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試圖輕輕擠一擠背癰上的膿包,希望能擠出裡面的膿液。
就在她指尖用力的瞬間,老婦人發出一聲微弱的、無力的呻吟。這聲呻吟像一把鈍刀,割在她的心尖,讓她眼眶一下子紅了,手上的動作也跟著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