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旗袍染上了暗紅的血漬,
女人單膝跪在木地板上,
手指輕輕拭去青年傷口上,並裂出的血肉。
年輕人小龍的胸膛不再起伏,她喉間溢位一聲壓抑的嗚咽,手指輕撫少年的傷口,快速的用染血的帕子給少年包紮上。
木地板上的鮮血,順著她的旗袍下襬攀援而上。
女人猛然抬頭,
蒼白的臉頰上淚痕未乾,卻已凝出霜雪般的冷意。
她挺直脊背緩緩起身,盤扣蹦落兩顆,露出頸間像蚯蚓般的青筋,又似是盤踞著的兩條即將噬人的毒蛇。
疤臉叔的槍口還在冒著煙,三個壯漢,被疤臉叔的手下,用槍押著走到了牆邊上站著。
女人扯斷腕間翡翠鐲子,碎玉濺落在年輕人小龍麼身側,她望著滿地狼藉,聲音裹著淬毒的寒冰,
“這位好漢。”
染血的手劃過旗袍開衩處,從暗袋裡抽出一沓中國銀行的鈔票,
“一萬塊,買三條狗命。”
她的高跟鞋踩過碎玉,單薄的身子在燈光下搖晃,卻像株紮根的寒梅般筆直。
手中的紙幣被鮮血浸透,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更淒厲,
“不夠?我這條命,也能算進去。”
疤臉叔冷著臉,對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充耳不聞。
他沉著地下令,讓人立刻檢視兩個保鏢的傷勢,同時著手安排蘇俊與莫雨薇迅速離開這片血腥之地。
空氣中還瀰漫著硝煙與血腥氣,周遭狼藉一片,方才激烈衝突留下的痕跡觸目驚心。
而趙師爺卻站在這一桌未吃完的珍饈美饌旁,眼神中滿是惋惜,連連搖頭嘆道:“唉,這一桌子好菜,都沒怎麼動,可惜了,實在可惜了……”
莫雨薇在“望江樓”門口回望,目光掃過狼藉滿地的現場。
二胡春落寞地癱坐在椅子上;春桃跪坐在木地板上,懷中摟著氣息微弱的小龍,聲聲呼喚裡浸著絕望;胖掌櫃失魂落魄地立在一旁,口中機械地重複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莫雨薇剛要張口呼喚蘇俊,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道失控的身影。
那個此前一直僵立著哽咽的女人,猛然將攥在手中的鈔票狠狠甩向空中。
紛飛的紙鈔如雪片般飄落時,她已箭步衝上前,彎腰抄起地上帶血的斧頭。
女人踩著滿地狼藉奔至牆邊,雙手青筋暴起地握緊斧柄,對著那個背對眾人、雙手抱頭蜷縮的壯漢,用盡全身力氣劈砍下去!
“啊……”
淒厲慘叫撕破凝滯的空氣。
疤臉叔的手下剛反應過來衝上前阻攔,寒光閃爍的斧刃早已如雨點般落下。
女人髮絲凌亂地貼在臉上,猩紅的血珠濺滿她蒼白的面龐,在壯漢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創口。
隨著最後一聲悶響,壯漢轟然倒地,血泊迅速在木地板上蔓延開來。
四周陷入死寂,
唯有女人癲狂的笑聲在“望江樓”內迴盪。
那笑聲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破風箱,混著濃重的血腥氣,令人脊背發涼。
莫雨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蘇俊貼近,指尖在慌亂中死死扣住蘇俊的手掌,掌心沁出的冷汗很快將兩人交握的手黏在一起。
彷彿在這充斥著瘋狂與血腥的空間裡,彼此的體溫才是唯一真實的依靠。
一輪明月穿過雲層,
月光渲染著低垂的烏雲,
青石板路上突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十幾名壯漢環成半圈,全都手持寒光閃爍的斧頭,簇擁著兩人踏入"望江樓"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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