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平整,目光掃過春桃通紅的眼眶,沉聲道:“小龍這個年輕人,是個俠肝義膽的人,值得我去救。那現在咱們走。”
蘇俊剛踏出兩步,護衛小七單連忙攔在他的身前:“姑爺請留步!”
他胸膛劇烈起伏,額角沁著薄汗,“疤臉叔臨行前再三叮囑,您若外出,必須等他調配人手護送。”
話音未落,已疾步退到巷口,腰間銅鈴隨著奔跑叮噹作響:“大小姐,姑爺請稍候,我這就讓人去請疤臉叔!”
不一會,疤臉叔步履匆匆而來,半張臉的猙獰疤痕因急喘漲得通紅。
他扯松勒緊脖頸的布巾,粗糲的手掌按住腰間短刀:“姑爺,聽說您要去大法醫院?”
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掃過春桃蒼白的臉色,喉間發出悶雷般的嘆息,“那地界蛇鼠一窩,您得容我調些人手。”
疤臉叔扯開腰間牛皮囊猛灌一口水,嗆出的水順著鬍鬚滴落。
他反手抽出別在腰帶的竹哨,尖銳的哨聲撕破暑氣。
頃刻間,六個黑衣漢子從牆頭、房間裡閃出,腰間長短兵刃泛著冷光。
“老刀,你帶兩人守醫院後門,防著有人使絆子。”
他指向左臉有道月牙疤的漢子,又轉頭吩咐獨眼老者,“阿木,你領三個兄弟守正門,見行跡可疑的人就盯緊了——保證沒有危險人物進來。”
佈置完畢,疤臉叔從懷裡掏出把黝黑的左輪手槍,拍在蘇俊掌心:“這是新弄來的傢伙,六發子彈管夠。”
他壓低聲音,疤痕隨著面部肌肉顫動,
“大法醫院的洋大夫沒幾個乾淨的,姑爺您救人要緊,但千萬留個心眼。”
蘇俊手指摩挲著槍身冰涼的金屬紋路,挑眉輕笑,眼底卻凝著一抹冷意:“不過是去看個人。叔,你把陣仗擺得這麼大,倒像是要去踏平大法醫院。”
他將槍隨意別進腰間,扯了扯領口鬆快些,“難不成那醫院裡,藏著什麼吃人的惡鬼?”
疤臉叔“嘿嘿嘿……”的笑著回答道:“姑爺,小心駛得萬年船……好了,咱們現在可以走了,轎子在外面等著呢?”
大法醫院
病房的消毒水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蘇俊推開門,正對上刺目的猩紅。
那個曾身著墨綠旗袍、身姿綽約的女子,此刻裹著一身似血嫁衣,跪坐在小龍床邊。
她的手深深握住青年僅存的獨臂,小龍的臉白得近乎透明,汗溼的碎髮黏在額角。
而女子通紅的眼眶裡已經沒有了淚水,只有空洞的死寂,像尊凝固在時光裡的雕塑,守著即將熄滅的生命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