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碾過滿地碎瓦。

他掀開兜帽,露出半邊猙獰的燒傷疤痕,盯著"望江樓"門口亮起的暖黃燈光嗤笑:“讓你們多喘一夜氣。”

轉身隱入霧中時,後腰彆著的手榴彈撞在磚牆發出輕響,驚得牆根野狗嗚咽著逃竄進更深的黑暗。

竹排木門剛推開,莫雨薇便甩掉汗溼的遮陽帽,清脆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掌櫃的!快把你們鎮店的硬菜都端上來,我們可是從晌午餓到現在!”

話音未落,樟木櫃臺後轉出個圓滾滾的身影,綢面馬褂上還沾著油星子,眯眼笑道:“哎喲!大小姐,您可算來了!今早剛到的安南翡翠鮑,配著雲南松茸燉的汽鍋雞,再給您上道紅扒熊掌——”

“夠了,夠了!”

蘇俊抬手止住滔滔不絕的報菜聲,解開領口盤扣往太師椅上一靠,“先溫兩壺女兒紅,再來兩屜蟹黃灌湯包墊墊。”

他餘光瞥見疤臉叔盯著牆上的麂子乾巴咽口水,又補了句:“再炒個麂子乾巴,要雙份。”

話音剛落,後廚便響起叮叮噹噹的鍋鏟聲。

夥計們頭頂冒著熱氣的青瓷碗魚貫而出,翡翠鮑在羊脂玉盤中泛著油亮的光,汽鍋雞掀開蓋子騰起的白霧裡,松茸的香氣混著黃酒的醇厚,瞬間漫過雕花窗欞。

莫雨薇迫不及待舀起顫巍巍的雞脯肉,瓷勺碰著碗沿叮噹作響:“這火候絕了!”

油星順著勺柄滑到腕間,她也顧不上擦,腮幫子鼓成小倉鼠似的。

木樓梯突然傳來有節奏的叩擊聲,青灰長衫的趙師爺握著烏木摺扇,金絲眼鏡泛著冷光,每步都精準踩在磚縫中央。

疤臉叔騰地起身,後腰撞到桌角帶翻了醋碟,慌忙用袖口去擦:"哎喲!趙師爺,您來了?快請坐我邊上。”

趙師爺矜持地頷首,袍角掃過太師椅,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扇骨:蘇先生,莫小姐。”

而後,他壓低聲音時,摺扇在桌面敲出三記悶響,“東翁,我剛去打聽過了,您那批透過火車運來的貨,被海關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扣下的,聽說是有人使了錢,買通了海關的人。”

疤臉叔一聽,有人使錢扣下的,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頓時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