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溼滲入老宅每道縫隙,林逸蹲在閣樓角落擦拭老式放映機時,指腹突然觸到木匣邊緣的暗紋——那是隻展翅欲飛的鳳凰,與祖父舊照裡的江商盟徽記如出一轍。他的心跳陡然加快,青銅紋路在手臂下隱隱發燙,彷彿在呼應某個蟄伏已久的秘密。
三個月前,當三器化作流光融入血脈的剎那,林逸以為所有謎題都已塵埃落定。霍啟明灰飛煙滅,商譜藍圖造福世人,他與蘇瑤在公益醫院度過的每個清晨,都像浸在蜜糖裡的琥珀。直到昨夜,他在書房發現這臺蒙塵的放映機,膠片筒上歪歪扭扭寫著“1945年秋絕密”。
“你在找什麼?”蘇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剛做完手術的疲憊。她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蝴蝶吊墜——那是重生後重新修復的飾品,此刻卻在昏暗的閣樓裡泛著詭異的冷光。
林逸沒有回頭,顫抖著將膠片塞進放映機。光束刺破塵霧的瞬間,畫面裡的場景讓他如墜冰窟:泛黃的四合院裡,年輕的祖父正將半塊羅盤遞給白衣少年,那人眉目間赫然是時空守護者的輪廓。“六十年後,你的子孫會需要它。”白衣少年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出,與記憶中蒼老的聲線重疊。
“等等!”蘇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倒回去三秒。”
畫面定格在祖父轉身的瞬間,他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青銅紋路,與林逸現在的一模一樣。更令人窒息的是,背景窗欞的倒影裡,竟映出個戴禮帽的男人——那是青年時期的霍啟明,正舉著相機對準他們。
“這不可能......”林逸踉蹌著扶住桌角。商譜下冊裡記載的“霍啟明1945年盜走羅盤”,此刻卻變成精心設計的戲碼。祖父明知道叛徒在偷拍,為何還要配合演出?
膠片突然發出刺耳的卡頓聲,畫面切換到暴雨夜的長江邊。1995年的霜降,祖父被數十黑衣人追殺至懸崖,他懷中的青銅鼎泛著血光。就在墜崖前,祖父突然扯下衣領,露出心口猙獰的紋身——那不是鳳凰,而是條銜尾蛇,象徵著無盡的迴圈。
“原來我們都錯了。”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江家守護的不是藍圖,而是這個迴圈。”她掏出手機調出家族族譜,手指在“江氏天命者”的記載處來回滑動,“每六十年,就會有江家血脈重生,帶著羅盤碎片入局,再將秘密傳給下一代。”
閣樓的燈泡突然爆裂,黑暗中傳來膠片轉動的沙沙聲。當應急燈亮起時,畫面裡出現了林逸最不願面對的場景:2023年的車禍現場,副駕駛座的趙明舉著羅盤大笑,而駕駛座上的“自己”,嘴角竟掛著詭異的微笑——那分明是時空守護者的表情。
“不!”林逸猛地踹翻放映機,金屬零件散落一地。他突然想起每次使用羅盤時,那種被窺視的寒意。原來從重生的第一刻起,他就不是破局者,而是迴圈中最關鍵的棋子。
蘇瑤撿起掉落的膠片,最後一格畫面讓她瞳孔驟縮:白髮守護者站在2010年的病房外,透過窗戶凝視著昏迷的林逸。他手中的青銅燈芯即將燃盡,而窗外的天空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無數個平行時空正在重疊。
“林逸,你看這個。”蘇瑤將膠片翻轉,背面用硃砂寫著密文,“若見此片,說明迴圈已至第九次。每次重啟,江家血脈都會失去部分記憶,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密文最後一行,“但總有例外。”
閣樓地板突然傳來震動,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林逸衝下樓梯,看見客廳電視正在播放突發新聞:雲楓科技新任ceo在釋出會上展示最新研發的時空定位系統,他手臂上的金色紋路與放映機裡祖父的紋身完全一致。而畫面右下角的彈幕裡,某個匿名使用者連續刷著相同的留言:“第999次迴圈,終於等到你。”
“這是個陷阱。”蘇瑤舉著手機衝過來,螢幕上是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