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黴味混著油墨香撲面而來,中山路13號舊書店的木門發出一聲悠長的吱呀聲。林逸的指尖拂過褪色的銅質門牌,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昨夜羅盤碎片在掌心灼燒的溫度。自三器歸一、時空重置後,這是他第一次回到重生起點的座標。
店內光線昏黃,老式鎢絲燈泡在蛛網間搖晃。林逸的目光掃過熟悉的書架,卻在第三排文學區驟然頓住——本該擺放《百年孤獨》的位置,此刻立著本燙金封面的《江氏商譜》上冊,鳳凰圖騰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後生仔,找書?”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逸猛地轉身,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白髮老人穿著藏青唐裝,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擦拭著青花瓷杯,杯底印著半枚青銅鼎的圖案。老人的面容讓他呼吸停滯——這張臉與時空亂流中的白衣守護者、祖父照片裡的少年,竟如出一轍。
“您是...”林逸的喉嚨發緊,手臂上淡金色的紋路突然發燙。
老人輕笑,將茶杯推到他面前:“茶涼了就不好喝,正如錯過的時機。”琥珀色的茶湯中,幾片茶葉緩緩舒展,拼成羅盤指標的形狀。“1945年,我在重慶的防空洞裡接過你祖父的商譜,那時他說,總有一天,會有個帶著青銅紋路的孩子推開這扇門。”
林逸的手指死死攥住木椅扶手。老人抬手示意他噤聲,枯瘦的手指劃過書架暗格,《江氏商譜》上冊自動翻開,內頁浮現出血色字跡:“立夏之日,三號碼頭,雙魚玉佩現世,霍家餘孽未絕。”
“雙魚玉佩?”林逸皺眉,前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老人從袖中取出枚青銅硬幣,硬幣邊緣刻著細密的卦象:“當年霍啟明沉入長江的,遠不止青銅鼎。雙魚玉佩能操控時空節點,若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硬幣背面的“立夏歸位”四字突然滲出暗紅,在木桌上暈染成長江的輪廓。
突然,書架後的暗門轟然洞開,穿堂風捲起滿地書頁。林逸瞥見門內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蝴蝶吊墜的銀鏈在黑暗中反光,與蘇瑤險些喪命時的吊墜如出一轍。他本能地衝過去,卻撞在一堵無形的氣牆上,額頭頓時滲出鮮血。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老人慢悠悠走到暗門前,掌心按在鳳凰圖騰上,“這扇門連線著過去與未來,但開啟它的鑰匙,從來不是蠻力。”暗門緩緩開啟,露出堆滿泛黃檔案的密室,最上方的卷宗寫著“1995年霜降滅門案”。
林逸顫抖著翻開檔案,瞳孔猛地收縮。現場照片裡,祖父倒在血泊中,手中緊攥的半塊羅盤碎片與他手臂的紋路完美契合。而在證人證詞欄,一個熟悉的名字刺入眼簾——“蘇建國,目擊證人,後失蹤。”
“你在懷疑什麼?”老人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驚得林逸後退半步。“蘇瑤的父親,早在二十年前就與江商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那枚蝴蝶吊墜,可不止能定位這麼簡單。”
話音未落,書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透過蒙塵的玻璃窗,林逸看見趙明父子站在黑色轎車旁,趙明後頸的鳳凰紋身雖已洗去,但新生的疤痕赫然組成雙魚玉佩的形狀。霍啟明仰頭望向書店,嘴角勾起陰森的弧度,手中把玩著一枚青銅羅盤——正是本該在三器歸一後消失的器物。
“他們怎麼...”林逸的質問被老人抬手打斷。
“時空重置不過是權宜之計,”老人舉起青銅硬幣,硬幣表面浮現出無數個林逸的倒影,“每個重生者都是歷史長河中的漣漪,妄圖抹平所有波紋,只會激起更大的漩渦。霍啟明偷走雙魚玉佩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你們的重逢。”
密室深處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一道銀色身影疾射而出。林逸本能地側身,銀針刺穿他耳畔的木柱,尾端繫著的紅繩上刻著“蘇”字。蘇瑤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帶著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