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西沉的夕陽。手機突然在掌心震動,螢幕亮起“蘇瑤”的名字,備註欄還停留在前世的“未婚妻”——那是他在2020年親手修改的,卻在三年後劃掉。

“喂……”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接著是少女帶著哭腔的哽咽:“林逸,你為什麼要發那種簡訊?我們不是說好了高考後就去看海嗎?”

簡訊?

林逸猛然想起,前世昏迷前,他曾用父親的手機給蘇瑤發過“我們分手吧”。那時的他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這個剛考上華清的女孩,卻不知道,這條簡訊成了蘇瑤餘生的執念。

“瑤瑤,對不起……”他按住眉心,試圖理清混亂的時間線,“我……我出了點意外,腦子有些糊塗,你別聽簡訊亂說。”

“糊塗?”蘇瑤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林逸,你在醫院對吧?我現在過來。”

“別!”林逸脫口而出,“我……我爸在睡覺,你明天再來好不好?”他知道此刻的蘇瑤正在準備高考,不能讓她捲入霍家的陰謀。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正當林逸以為她要掛電話時,蘇瑤突然輕笑一聲:“林逸,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沒關係,我記得你說過,‘遇到麻煩就找蘇瑤,她可是能徒手拆課桌的女漢子’。”

這句話如重錘擊中胸口。那是高二那年,林逸為保護被混混騷擾的蘇瑤,被打斷一根肋骨。躺在醫務室時,他疼得說胡話,卻還不忘逗她:“以後誰娶了你,家裡連防盜門都不用裝。”

“瑤瑤,等高考結束,我帶你去看真正的海。”林逸喉嚨發緊,“但現在……你相信我嗎?”

蘇瑤的回答輕得像一片羽毛:“從你替我擋下那記鋼管時,我就信了。”

結束通話電話,林逸開啟簡訊箱,果然看到那條定時傳送的分手簡訊。傳送時間:2010年5月20日17:20——正是前世他心臟驟停的時刻。

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他翻開父親的公文包,試圖尋找建材廠的資料,卻在夾層裡發現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年輕的父親站在一艘貨輪旁,摟著一個戴船長帽的男人——正是蘇瑤的父親蘇明遠。背景裡,長江水泛著渾濁的黃色,隱約可見“永昌號”三個字。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點開的瞬間,林逸瞳孔驟縮——那是一張監控截圖,拍攝於2010年5月20日凌晨三點,畫面裡,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除錯林逸的監護儀,他左胸前彆著的銘牌上,赫然寫著“張景年”。

張景年。

張叔的全名。

而前世的病歷本上,主治醫生的名字是“張明”。

林逸猛地站起身,輸液架被撞得歪斜,玻璃瓶摔在地上炸開。他衝向護士站,抓住小張的手腕:“今天上午來查房的張醫生,叫什麼名字?”

小張被他的氣勢嚇到,結巴道:“張……張景年醫生啊,怎麼了?”

“他在哪?”

“他剛下班……林先生你冷靜點,這樣我要叫保安了!”

林逸鬆開手,踉蹌著退到樓梯間。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瓷磚上砸出細碎的水痕。他掏出商譜上冊,翻到最後一頁,祖父的簽名旁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霍家耳目遍天下,唯有江氏血脈可破局。”

江氏血脈。

他想起手臂上的青銅紋路,想起張叔出示的羅盤碎片,想起舊書店老闆臨終前的“小少爺”。一個大膽的猜想在腦海中成型——或許,這場重生的戲碼,從祖父墜江的1995年就已經開始佈局。

手機第三次響起,是陳昊的來電。這個未來的電商巨頭此刻還是個擺攤賣手機殼的少年,聲音裡帶著興奮:“逸哥,你說的那個鋼化膜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