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在外面做了錯事回來,擔驚受怕地站在施老太爺面前。咬著唇,捏緊衣角,但幾乎每一次施老太爺都只是慈愛地撫摸他的頭髮,看著他的眼睛,嘴角帶著最溫柔的笑容,用一種類似於哄孩子的語調對施然說。

“然兒啊,你這樣做不好,我們下次不要這樣了。”

幾乎每一次,施然都昂起那顆小小的腦袋,對著施老太爺咧出一個最燦爛的微笑。這件事情就算是徹底解決了,之後施老太爺再也不會找他麻煩,而他也可以毫無顧忌地繼續玩耍。

但只除了一次,施然和一群街上最頑皮的孩子摸到了賭坊。那些孩子都是這街上沒大人管的,每日在街上游蕩,什麼事情都會做。施然跟著他們竟也開始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施然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和那群孩子進入賭坊的時候。他們原本只是站在一旁觀看。有一個施老太爺的手下,在街上看見施然進了賭坊,便跑去與施老太爺告狀。施老太爺知道後,勃然大怒,帶著手下直接去了賭坊,將施然從裡面拖了出來。

那是施然記憶裡爺爺對自己最狠的時候,也是在那一次的經歷裡,施然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做,同時有很多事情堅決不能做,碰也碰不得。一個是傷害自己的事情,一個是傷害別人的事情。

那一次,施老太爺十分嚴厲地請出了施家的家法。但是施然這些年來,糊塗也糊塗過去了,每一次都是平安無事,何時聽說過施家竟然也有家法這一說?很快,施然便嘗試了那個施家很久沒有動用過的家法,打板子。

打板子這件事情,本身就帶著侮辱性。那時施然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也知道人要保全面子。哭得十分慘烈,只為了不被打板子。但施老太爺下的命令,哪裡有被撤回的時候。施然無論怎麼鬧,那頓板子最後一下不少的全落在了施然的屁股上。

就在那個時候,施老太爺站在他面前說了一番足以讓他終生難忘的話,“你覺得打板子是一種侮辱,那你跟著一群亂七八糟的人亂混就不是對自己的侮辱嗎?你現在哭著求情不是一種侮辱嗎?我從小如何教育你,是你自己丟了自己的體面。”

那次捱打過後,施然就被施老太爺直接送去了留學。那個時候的施然只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尚且還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就要獨自去面對遠隔親人家鄉的那種孤獨寂寞之苦。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異國他鄉,語言不通,還時時被人嘲笑、、、、、、一切的一切,施然全部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只因為施然腦中謹記施老太爺說過的那句話“我們施家的男人,無論在何處,都不能為自己的家族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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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從過去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施老太爺的臉在近在眼前。雖然他時常在爺爺面前晃悠,卻未曾仔細地端詳過施老太爺的臉。他記憶中的爺爺生得一張國字臉,有很粗很黑的眉毛,每次一瞪眼,他都會嚇得一跳。

可眼前的這張臉上卻只有因為年老而日漸鬆弛的面板,瘦削的臉頰,以及渾濁的眼睛。而那雙眼睛也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每次集中在一處的時候,施然都會感覺爺爺是在發呆。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記憶中的爺爺被眼前的人替換了。

“這些年,委屈你了。”

施老太爺握住施然的手,兩隻不同年齡的手交疊在一起又形成鮮明的對比。施然的指節人斑,又醜陋又幹癟。

“爺爺你說的什麼話,若是沒有爺爺,就沒有現在的我。”

施然連忙用另一隻手覆蓋在施老太爺的手上,撒嬌似的將頭倚靠在施老太爺的肩膀上。爺孫倆依偎在一起,似乎一同回到了很久以前,施然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經常讓施老太爺抱。無論走到哪裡,小手都會緊緊地拽著施老太爺的衣角。

施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