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現了五小罈女兒紅,都用陶罐盛著,看著就覺得十分棒。李紹白找來幾條用乾枯稻草搓成的繩子將五罈子酒全部捆好,做完這一切,李紹白就準備動身去找馬四喜了。

現在剛大年初三,很多回家的人還沒有回來,拉黃包車的車伕也還沒有開工。李紹白算定了馬四喜一定是留在家裡。馬四喜所住的地方,依舊是之前李紹白和他一起住的窩棚區,因為房價十分便宜,加上距離鬧市區又十分近,窩棚區就成了這些的最佳選擇。

馬四喜所住的窩棚區在百樂門一帶,那裡接近上海最繁華的地段,同時距離李紹白的住所便有些遠,若是在平日裡有黃包車的時候,這樣的距離大概需要車伕跑上個四五十分鐘,現在正是春節時期,街上早就尋不到黃包車車伕的影子了。

李紹白身上披著大風衣,風衣裡面裹著厚棉衣,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出了門。外面的天氣不是一般的寒冷,李紹白更加手裡提著的酒都有可能被凍住,同時暴露在空氣裡用來提酒罈子的手更是很快就凍僵

了。

好在李紹白身體素質比較好,這樣的天氣對於他而言算不上什麼威脅。加上之前他也幹過拉黃包車的營生,走路什麼的更不是問題,且個子高,腳程又快竟用了將近一個鐘頭就到了百樂門。

李紹白環顧四周,發現一旦到了正月初,街上的行人就少得像冬天樹上的葉子,零星的幾點,街上開門的店鋪更是少得可憐。李紹白注意到百樂門門前的招牌雖然沒有亮起來,但是百樂門的大門卻沒有關上,說明即便是到了正月初,百樂門還在照常做生意。

李紹白所要去的地方與百樂門只有一路之隔,但是這條道路卻隔著貧困與富裕兩種差別極大的生活狀態。通往窩棚區的道路上因為日常沒有人打理,所以路兩旁雜草叢生,枯黃的葉子上面不知在何時結了細小的冰晶,遠處看去白茫茫一片,像是秋日的早晨打上去的白霜。

整個窩棚區看著都是灰濛濛的,像極了一隻困頓的獸,匍匐在路邊,想著要待著這裡養精蓄銳,但是卻不知為何原因,這隻獸永遠失去了站起來的力量。

馬四喜所住的地方在窩棚區的深處,這是因為當初李紹白和馬四喜來這裡找的地方的時候,已經沒有住宅了,最後勉強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屋子,兩人便將就著住了進去。房間十分小,面積不過十幾平方米,但是卻要在裡面塞進去兩張床,還要騰出存放桌子的地方,條件之艱苦可想而知。

最痛苦的事情在於,這些窩棚區的房子本身並不怎麼牢固,若是住在裡面的人動作過大,能夠十分輕易地將牆面糊的東西震下來。尤其到了冬天,這個房子也就只能勉強起到一個擋風的作用,夜間寒冷時只能挨著。

李紹白大約走了一刻鐘,就到了馬四喜的門前。這扇看起來十分破舊的木門,早已經歪歪扭扭,李紹白和馬四喜總是補了又補,能將就著過就將就著過一天。李紹白站定腳,伸出手輕輕釦在木門上。

屋裡閒的無聊的馬四喜正躺在床上休息,這屋子本來就破敗不堪,一到了冬天就十分寒冷,馬四喜買不起木炭,白日裡升不起火爐來取暖,便只能縮在被窩裡。

但是縮在被窩裡也並算不上暖和,馬四喜有的被子本來就不厚,到了冬天更加單薄,馬四喜將原先放在李紹白床上的被子也一併蓋在身上這樣才好受些。

馬四喜剛躺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馬四喜心中十分疑惑,這正月初,人人都在熱熱鬧鬧地過著新年,有誰會那麼有閒空來找他?馬四喜疑惑歸疑惑,迅速地從被窩裡爬起來去開門。

木門發出略有些沉重的“吱啞”聲,緩緩開啟,李紹白的臉出現在了馬四喜的眼前。四目相對,一切都那麼熟悉,只是李紹白身上已不同往日套著剪裁得體的風衣,而馬四喜身上裹著一件十分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