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這樣想的族人,此人是王子正叔伯的兒子,比王子正大上個十幾歲,在王子正還小的時候就十分叛逆,與家族決裂,跑到外面一去不復返。
說來也巧,王子正帶著妻子一起到上海發展,只因王子正聽說上海這個地方現在是有名的做生意之處,來了以後可以賺大錢。卻在西交街頭巧遇當年離家不返的族兄,只是在上海遇到的族兄已不復他兒時記憶中的模樣。眼前的族兄臉色枯黃,骨瘦如柴,兩眼無神,一問才知竟是遭了鴉片的禍害,做了一名癮君子。
王子正的族兄沒幾天之後就去世了,一生無子,將手下的胭脂鋪留給了王子正,王子正盡心盡力地經營胭脂鋪,漸漸有了今天的規模。
“商人沒什麼不好,都是為了生活嘛。”李紹白用了現代人的語氣調侃了一下自己,順帶著緩解一下氣氛。哪知王子正聽後卻搖了搖頭,一臉地不認同。
“人心裡總有些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王子正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用語言難以描述的平靜,他的眼睛盯著那幅匾牌,一動不動,像個滿身智慧的哲者。與在門口時哀求洪門幫會二當家寬限幾日時的模樣一點也不同,彷彿換了一個人。
在這個老人面前,李紹白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無知的孩子,“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肯把胭脂鋪給他們?”
“這個胭脂鋪是我家族的象徵,我得留住它。”
李紹白聽到這樣一句回答,頓時覺得什麼叫做老江湖,這就是老江湖啊,在沒有錢的時候可憐地像條狗,可當問題解決了以後,卻是滿嘴的大道義。李紹白是個現代人,從小家境貧寒,一生努力只為改變自己成為人上人。他不懂什麼是家族,他只知道自己賺夠了錢取個媳婦生個兒子開開心心就這樣過活一輩子。
“你們這些人啊……”
“剛才聽先生說,您姓李?”王子正又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彷彿剛才在那裡感嘆家族的人不是他一樣。
“對啊,木子李,紹興的紹,李白的白。”李紹白有些敷衍地對著王子正說了一遍。
“好名字啊,李先生我同意與您五五分成。”
“你怎麼突然就又同意了。”李紹白覺得自己摸不透這個老先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當年讀八股文給讀傻了。
“哈哈,就不告訴你。”
李紹白突然對王子正有些無語,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怎麼自從跟這個王子正一說話,整個畫風都變了。“既然你同意了,那就五五分成!”
王子正提出來的分紅比例比李紹白心中想的倒多了幾成,原本李紹白想著頂多三七分,現在倒好直接多了兩成。李紹白心裡樂得直開花,但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李紹白微微皺著眉頭,拿出阿虎一早就準備好的紙筆,刷刷刷地在上面寫了憑據。
待李紹白寫好後,王子正也不含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無比鄭重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咬破了手指,按了個紅手印。李紹白也簽好自己的名字,今天這一樁生意辦得太漂亮,李紹白高興地帶著阿虎與小貓去喝了幾盅酒,然後才分開回家去了。
今晚的月色正好,李紹白走在青石鋪就的路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個匍匐在地面上的巨人,李紹白望著腳下自己的影子,一時興起,用手指做出各種動物的形狀,地上的影子手指翻飛,一個個不同的小動物就出現在地上。
李紹白看著那些自己做出來的小動物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沒有玩具的自己坐在媽媽的懷裡,媽媽用手做出一個個的小動物來逗他玩。李紹白眼角有些溼潤,離開現代已經兩個多月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自己難過。
李紹白轉身看著天上的月亮,月色頗好,若銀盤。李紹白慢慢地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做出捏東西的樣子,微眯著眼,將月亮捏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