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看著炕桌上那團黑乎乎的藥麵兒,如同看著一團未知,一股怪異的味道直鑽鼻孔,說不清是苦還是腥,反正是令人本能抗拒。她心裡一陣陣發怵,胃裡也開始翻騰,明明剛才還想著要個孩子,此刻卻只想把這藥推開遠遠的。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發澀:“大茂,辛苦你了。”
許大茂咧嘴一笑,得意勁兒溢於言表,小心翼翼地從藥包裡捻起一小撮藥粉,像獻寶似的送到秦京茹嘴邊,眼神熱切得近乎灼人:“來,京茹,嚐嚐,就一丁點兒。黃大夫說了,這藥聞著是怪了點兒,可絕對是頂頂的好東西,對女人身子骨有大補益!”
藥粉湊近,那股怪味更濃烈了,像陳年的中藥渣子混著鐵鏽,還隱隱帶著一絲腐敗的黴味,燻得秦京茹胃裡更難受,一股噁心感直衝嗓子眼。她眼角餘光瞥見許大茂那雙眼睛,巴巴地盯著自己,彷彿在期待一個天大的驚喜,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她心頭一凜,姐姐秦淮茹剛才那句“虎狼之藥”瞬間在腦海中炸開,讓她本能地想後退躲閃。
可退縮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另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壓下去。她想起許大茂說的“生兒子,享福”,想起院裡那些女人背地裡的嘲笑,想起自己不甘平庸的心。如果這藥真能讓她生個兒子,哪怕再苦再怪,也得硬著頭皮吞下去!
秦京茹眼神閃爍一下,彷彿下定某種決心,猛地一咬牙,微微張開嘴,像是赴刑場般,讓許大茂把那點黑藥粉吃進去。
藥粉入口,瞬間在舌尖炸開,一股難以言喻的苦腥味兒瞬間蔓延開來,如同腐爛的樹葉混著鐵鏽,又像是放久的黃連水,苦得人五臟六腑都跟著痙攣。秦京茹只覺得一股腥苦之氣直衝腦門,胃裡一陣痙攣,不受控制地乾嘔一下,眉頭緊緊擰成一團,眼淚都快出來,差點沒忍住當場吐出來。
“咋樣?是不是有點衝?”許大茂一臉緊張地盯著她,眼神裡既有期待,又帶著一絲忐忑,像是在等待一個至關重要的判決。
秦京茹強忍著翻江倒海的噁心感,眼眶發紅,趕緊擺著手,含糊不清地點點頭,聲音都帶著哭腔:“嗯……是有點……衝……不過,還、還好。”她故意裝出一副被苦味嗆到的可憐模樣,眼角擠出幾滴淚花,更顯得楚楚可憐。
許大茂一聽“還好”,反而徹底放心,緊繃的臉瞬間舒展開來,哈哈大笑,心情那個暢快,彷彿已經看到大胖兒子在眼前亂跑。“好!好!好!良藥苦口嘛!老話兒說得沒錯!越苦的藥越管用!說明這藥地道!京茹,只要你堅持吃,咱老許家肯定能添個大胖小子!”
秦京茹看著許大茂那副得意忘形的樣子,心裡卻沉甸甸的,五味雜陳。藥的苦味在嘴裡蔓延,心中的苦澀卻更甚。她不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用,更不知道姐姐秦淮茹說的是真是假,萬一真像姐姐說的,是虎狼之藥,吃壞了身子……她感覺自己就像風中飄搖的葉子,前途茫茫,飄忽不定,許大茂看秦京茹臉色煞白,一副被苦藥折磨得不輕的樣子,只當她是嬌氣,嫌藥苦,心裡那點疑慮徹底煙消雲散。他趕緊從兜裡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水果糖,麻利地剝開糖紙,塞到秦京茹嘴邊,語氣帶著哄勸:“快,快含塊糖壓壓這怪味兒。以後咱每次吃完藥,都吃塊糖,就不苦了。”
秦京茹順從地接過糖含進嘴裡,一股甜膩的味道迅速蓋過了那令人作嘔的苦腥,暫時緩解了口腔的不適。可心裡的那份苦澀和不安,卻像藤蔓一樣越纏越緊,絲毫沒有減少。
“對了,京茹,”許大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眼睛又亮了起來,拍了拍她的手背,興奮地說,“等咱正式開始吃藥,過幾天的週末,我帶你去趟城隍廟,咱們得好好拜拜!求各路神仙保佑,讓咱心想事成,一舉得男,早生貴子!”
秦京茹聞言一愣,心裡更添了幾分牴觸。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