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拉長的槐樹影子裡,桃紅眼睛很亮,直直看著黃智超,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空氣好像停住了。

遠處有狗叫了幾聲,這角落裡更顯得安靜。

黃智超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倒是深了點。

他沒說話,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桃紅垂在身旁、有點攥緊的手。

她的手微涼,輕輕抖著。

黃智超動作不重,但帶著一股穩當勁兒。

桃紅猛地抬頭看他,眼裡情緒複雜。

“嗯。”黃智超低聲應了,聲音在夜裡挺清楚。

他不多話,只是把她的手握緊了些。

桃紅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被燙著了,猛地抽回手,轉身快步回了屋,背影看著有點急。

黃智超站在原地,看她身影消失在門簾後,又抬頭瞅了瞅月亮,嘴角似乎動了動,像是在笑。

之後一陣子,黃智超就常在軋鋼廠和黃家村兩頭跑。

有時候是週末回,有時候乾脆請假,理由也多,要麼說家裡有事,要麼說幫村裡跑點農用物資。

廠里人都覺得他挺孝順,也熱心,沒多想。院裡偶爾有人看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會說一句“小黃這人真實誠”。

他在這兩頭忙活的時候,四合院裡,秦淮茹的心思又動起來了。

這天傍晚,傻柱累了一天,剛從食堂下班回來,正端著大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灌水,秦淮茹就端著一盤剛炸好的花生米,笑呵呵地進了他屋。

“柱子,瞧你累的,快歇會兒。嚐嚐姐剛炸的花生米,香得很,下酒正好。”秦淮茹把盤子往桌上一擱,很自然地在旁邊坐下。

傻柱“嗯”了聲,捏幾顆花生米扔嘴裡,“嘎嘣嘎嘣”嚼著,含糊說:“謝了啊,秦姐。”

最近廠裡活兒多,他確實有點乏。

“跟姐客氣啥。”秦淮茹拍拍圍裙,眼珠轉了轉,好像隨口提起,“哎,柱子,跟你說個事兒。”

傻柱抬眼看她:“啥事?”

秦淮茹把凳子往他跟前挪了挪,壓低聲音,挺關心地說:“你看啊,咱們雨水,年紀可不小了,老這麼單著,也不是個事兒。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當哥的不上心呢。”

傻柱眉頭皺了起來:“雨水怎麼了?她在廠裡不是幹得挺好?”

“工作是工作,過日子是過日子嘛!”秦淮茹挺語重心長,“女孩子,總得有個好人家才踏實。你看看院裡院外,跟她差不多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她一個姑娘家,老跟你這單身哥哥住一塊兒,外頭說話也不好聽,是吧?”

傻柱放下缸子,臉色有點沉:“秦姐,這事兒上次不是說過?得雨水自己點頭,她看不上,我不能硬來。”

“哎呦喂,我的傻兄弟!”秦淮茹有點急,“她懂啥呀!小姑娘臉皮薄,心裡想,嘴上哪好意思說?這種事,還不得咱們這些長輩,當哥的、當……當鄰居的幫著看看,操操心?”

她緩了口氣,放低聲音勸道:“柱子,你再想想,雨水要是嫁個好人家,條件好,人實在,你這當哥的臉上不也有光?往後有個啥事,她婆家也能幫襯一把不是?總比現在這樣,你一個人拉扯她強吧?你也不容易……”

傻柱被說中了心事,想起這些年的不易,悶頭拿起桌上半杯剩酒,一口喝了,沒說話。

秦淮茹看他這樣,覺得有戲,趕緊接著說:“我孃家那邊有個遠房表侄,叫馬強,在二軋廠當技術員,小夥子人特老實,家裡也簡單,沒那麼多亂事兒。我看著跟雨水挺合適的。要不……安排他們見個面,就當認識認識?”

“不行!”傻柱猛地一擺手,酒勁有點上來了,聲音也大了點,“秦姐,這事兒你真別管了!雨水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