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兒康熙青花山水筆筒,還是放下了,又拿起了乾隆粉彩花鳥筆筒。

他貌似更喜歡乾隆粉彩花鳥筆筒。

倪玉農說他懂行,那自是客套話,看樣子他根本鑑定不了清三代的官窯。

但是他運氣好,今天來到了寶式堂,倪玉農給他拿的又是兩件實打實的官窯。

他還盯著乾隆粉彩花鳥筆筒的底款看了半天,這個有“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書款兒。

“就這個吧,掌櫃的,什麼價兒?”

“這個乾隆官窯粉彩,好彩料,好畫工,我是一千八百大洋收來的,今兒您是頭次來我寶式堂,我就賠本賺吆喝了,收您一個整兒,兩千大洋。”

“你這好歹賺了兩百大洋,就別說賠本賺吆喝了。”

倪玉農不急不慢解釋道:

“我有鋪子,有夥計,有日常開支,而且古玩生意和米麵肉菜不一樣,它不是天天有啊。

一般來說,收貨價超過一千大洋的東西,低於百分之二十的利,那就是賠本賺吆喝。

我這一千八百大洋的東西,去年收了,這錢壓了一年多,我要是存銀行,單說利錢也不少了不是?”

“可還是太貴了。”中年男子搖頭。

······

說來說去,最終是一千五百大洋成交的。

倪玉農嘆氣,“我這咬牙賠上三百大洋,只為了不壓貨,鋪子還得開下去,您下次來照顧生意,可得讓我賺點兒啊!”

其實這筆筒他一百八收來的,他說一千八。當然,收的時候撿漏,不代表市場行情。

中年男子呢,接著貌似又有點兒後悔,他東看看西看看,又從一個貨架上拿起一個小杯子:

“這小杯子挺有味道,行了,就搭給我吧!”

這小杯子確實很有味道,整體青色,杯口外沿有一圈淡淡的白暈,還有一道紫紅色窯變,帶弧度呈現弓形。

“這小杯子是鈞窯,我剛收來的,您可不能隨手拿了,就說當搭頭兒啊!”倪玉農連忙說道。

這是鈞窯沒錯,不過是元末明初的東西,普通民鈞,杯子又小,圈足還有兩三處飛皮。

也就能值幾個大洋。

“別說,越看越耐看,就搭這個了!要不,筆筒也便不要了吧。”中年男子抬手指了指已經裝好的筆筒。

“您多少再添點兒啊!”倪玉農其實也沒想他能再添錢,下一句就得“忍痛”同意了。

不料中年男子手一揮:“行,我再加十個大洋!不過掌櫃的你給我找個好盒子,把這個杯子裝了,我送人。”

這生意算是談成了。

中年男子居然就從寶式堂要了紙筆信封,先拿起筆在信封上寫了幾個字:

辜鴻銘先生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