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嗎?這是死人來的地方。”男人昂起下巴,蘇浩這才看見他的下顎處有一塊猙獰的傷疤,為他那張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臉平添幾分兇戾。

蘇浩起初並不懂男人的意思,他找到一塊乾淨的角落坐下來,頭一低眼一閉,很快便陷入了沉睡。直到他的下巴重重磕在地面,他甚至聽到了骨肉錯位的聲音,蘇浩才驀地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幾個黑乎乎的腦袋擋住了上方的光線。

意識到不對頭,蘇浩連忙用手擋住頭部,一把榔頭就這樣實打實地夯在他的手心,砸出一片血肉模糊。

“我還以為會一下子爆出腦漿呢……”說話的是青春痘少年,他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頭髮很散亂,但發起狠來卻像一隻豺狼。

“醒來就沒意思了。”少年掃興地撇撇嘴,把榔頭隨手丟在一邊就退出了人群,蘇浩這才發現其他人目露兇光,恨不得把用眼神將自己凌遲的那種。

這些圍在身邊的人影如同業火中攢動惡魔張開爪牙,蘇浩被大片大片陰影包裹墜入暗無天日的地獄,好似黑暗降臨的惡魔島,風聲夾雜著淒厲的鬼哭狼嚎,刀子般劃開他的皮肉,劈開他的骨頭……

在遊輪上,蘇浩每天傍晚都會被押送到船艙裡的實驗室抽取定量血液,有時候是楊雪梨,但大多數時候是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甚至會對他露出噁心的笑容,會讓人聯想到蠕動的蛆蟲,令人不寒而慄。

蘇浩嘗試過縱身跳入海中拼命游出二十海里,但最終還是被準確無誤地抓回去,接下來便是漫無邊際的刑訊手段堆在身上。他在遊輪上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也大致摸清了這艘遊輪的性質。

無所例外,這艘巨大的遊輪似乎漂泊在南印度洋上,方圓幾百裡沒有任何標誌物,途中也沒有遇到任何其他船隻,海面只有陽光和海風,連海鷗都看不到,唯一生動的畫面便是海里躍出水面的花魚了。

這艘遊輪一共有四層,下面兩層放滿了大小各異的鐵籠,人——或者說被當作殺手或者間諜培養的怪物如同畜生般被塞進籠子裡,一個轎車車廂大小的鐵籠至少可以塞進去二十個人。

無法透過日常“審訊”的人都會被扔進c區(別名垃圾區),在內充當沒有人權實驗小白鼠,供遊輪上十二名科研工作者進行特殊實驗。沒有人知道他們從事什麼研究,為誰工作,有著什麼樣的目的,而被扔進c區的人,甚至不會得到食物和日用品的供給,他們填飽肚子和生存的方式只有掠奪。

短短二十天裡,蘇浩就被扔進c區有十九次,唯一一次是因為楊雪梨精神尤為亢奮,在他身上植入了電磁晶片,二十四個小時都在緊盯著他的身體資料變化。

但這裡與惡魔島相比唯一的值得感到輕鬆的,就是那些人相互殘殺甚至互食,就算來招惹蘇浩都不會囂張得太過頭,他們似乎對待蘇浩格外小心,知道他的存在不太一樣,這大概是楊雪梨的“特別關照”吧。

蘇浩嘲諷地扯著嘴角,享受著下午難得的清靜時光,不遠處五六個人正各持兇器瘋狂互砍,旁邊還有吶喊助威的聲音,但這些混亂的場景對於蘇浩而言似乎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那些滿腦子只有實驗的瘋子會替你珍惜你的性命吧?”

蘇浩抬頭的動作略顯凝滯,看到那日在c區遇到的臉上留有疤痕男人。

這個男人名叫陳明巖,身材在那群餓虎豺狼裡只算得中等,但是渾身的肌肉蘊含著可怕的力量,c區沒人敢招惹這個男人。

“什麼意思?”蘇浩的嘴唇乾裂開來,在這艘遊輪上,淡水資源有限,在這裡正確的攝取水分的方式割開對手的喉管吞嚥溫熱的血液。甚至有人得到淡水供給後直接丟到海里投身瘋狂的廝殺中。

總之,準殺手越是廝殺得厲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