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縣?
聽到這個名字,洛晨陽下意識望向顧裴之。那是他父親被貶去的地方。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記得。”林兄接著說,“梁軍從西北入侵,一路打到平縣。梁軍不比齊軍,那位將軍殘忍無情,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平縣守了月餘沒有降,直到齊衛兩軍攻進都城。若是平縣失守,攻入宮牆的便是梁軍,那你這位晨陽公主,此刻也不能全須全尾的在這裡了。那位將軍贊顧大人一聲頑強,但是他要完成梁王的吩咐,要晨陽公主來換城內人活命。”
一邊那位賊眉鼠眼的便是梁軍的手下,此時湊上來道:“晨陽公主,我們將軍是要將您獻給梁王。只要您乖乖去了,我們將軍必然守信,平縣百姓都能活命。”
那位林兄就定定的看著洛晨陽,敏銳的捕捉她的每一個反應。
“好啊。”洛晨陽聽完,表情倒是很平淡,她點點頭,“希望梁軍一定守信。”
林兄虛了虛眼:“你心甘情願?”
聽著語氣,他是不信的。
其實剛聽完這交易的時候,洛晨陽是有點意外,但隨後她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這可比當軍妓好太多了,死的時候,或許還能拉一個梁王墊背。
只有一點可惜,靈陽,或許阿姐不能與你重逢了。
洛晨陽看向那位林兄:“我有個條件。我要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林兄!”顧裴之先急了,探著身子想出言阻攔。
林兄只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與洛晨陽對視,像是在做什麼對弈的目不轉睛。
“好。”
顧裴之被那個梁國人推了出去。破廟裡只剩下洛晨陽和那位林兄。
洛晨陽心裡有個猜測,需要確認。她側了身子,露出背後的繩子:“能給我鬆綁嗎,我不會逃的。”
林兄沒說話,乾脆利索的給她鬆了綁。
轉了轉痠痛的手腕,洛晨陽步入正題:“閣下,認識林祈嗎?”
開口時洛晨陽就緊盯著他,想著若是他撒謊想要隱瞞,自已能看出來。但是林兄倒是不想和我兜圈子,直接開口:“怎麼猜到的?”
洛晨陽瞭然,笑了笑:“沒有猜,我看過林祈將軍的畫像。您雖然,邋遢了許多,還長了白髮,我一開始是沒認出來。但是眉眼沒變,再加上您護著顧裴之,對行軍也似乎有些瞭解,他又稱你為‘林兄’,我就確定了。”
“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林將軍您當初與父皇政見相悖,心灰意冷離開。但是從剛才的言行裡,我看出來您心裡還是十分在意姜國安危的。若是有希望,有責任,您會回來的對嗎?”
林祈是什麼樣的人洛晨陽其實不太清楚,洛晨陽出生那年他就離開了。他的許多故事,洛晨陽都是從柳相那裡聽說的。他當年執意不求和,上奏請戰。被奸佞小人汙衊陷害,君臣離心,自已主動辭官,浪跡天涯。此刻,洛晨陽是在賭他當年的熱血還沒涼透。
“什麼希望?”
他的語氣還是沒有變化,但是洛晨陽能敏銳的從他原來那冷氣沉沉的眼裡,發現一閃而過的光彩。
“我是個不重要的,但是還有人活著。小六…六皇子,他還活著。他被柳相帶走了。我曾經調查過,柳相祖上與齊國有親,所以江可轍放了他一馬,我猜測現在應該躲在東南一帶。”
說著,洛晨陽摸了摸頭上的珠翠,才發現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髮簪,玉鐲子和耳墜都給了靈陽。還有那把能證明公主身份的劍,也被江可轍扣下了。
“你等等,我寫一封血書。”若是沒有信物,還有符號。洛晨陽準備撕開包裹傷口的布,被林祈攔下。
“不用,柳相認得我。”
“不。”洛晨陽還是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