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將軍不僅說話算話,放了六皇子,還給了洛晨陽一輛馬車。他讓江黎前鋒通報捷訊,自已一路隨著兵馬回齊國。洛晨陽坐在馬車上發愣,實在想不明白這買賣怎麼能做成這樣的。

這種一切都未知的感覺最讓人不安,敵人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一無所知。

心裡太亂,於是洛晨陽掀開了簾子。看到了外面兵荒馬亂的慘狀,地上的血跡未被沖刷,姜國士兵的屍體橫在路邊,難民蹲在親人屍骸邊哭泣,流浪者在廢墟中翻找食物。

“不怕被人認出來嗎?”江可轍控制著速度,與洛晨陽並行,好心提醒。

看著這民不聊生的場景,洛晨陽如鯁在喉。

“他們認不出我的。”

江可轍輕甩了下韁繩:“進去吧。”

“將軍!”洛晨陽叫住他。她心裡太不安,想旁敲側出些東西來,“等到了齊國,本宮算是俘虜,是要被交給齊王的,你如何讓你兒子娶我?”

“你不是俘虜,你是齊國人。”

洛晨陽一愣。“什麼?”

即便是為了活命,身為姜國公主,洛晨陽怎麼也無法昧著良心說這樣的話。

江可轍的眼神似是不相信洛晨陽有這份愛國覺悟。

“怎麼?你的六弟可是還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據我所知,姜國人,不是很喜歡你。”

洛晨陽聳聳肩:“他們討厭本宮也沒有錯。”

晨陽公主,是臭名昭著的公主。她肆意妄為,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旁人多看她一眼都要被脫去一層皮,宮裡死在她手裡的人數不勝數。身在後宮,卻越權皇后,打罵妃嬪,還干涉朝政。姜國百姓,凡是關注些政事的,飯前飯後必要將她罵一遍。

“那你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就做齊國人吧,還能有一條命。”

聞言,洛晨陽扣著簾子的手一顫。這話,怎麼聽著不像是在開玩笑了。或許是沒聽到回覆,江可轍扭頭看過來,與洛晨陽對視。洛晨陽自覺表情沒有破綻,順著江可轍往下的目光,低頭看見自已的手指緊緊扣著窗框,指節發白。洛晨陽迅速的縮回手,心虛的不再對視。

只聽見他嘆了口氣,語氣放軟了些:“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你確實是齊國人,在齊國,有親人。”

親人?

一瞬間,洛晨陽想到了誰。江可轍沒有說,也沒有加快速度離開,似乎是在等著洛晨陽自已說出來。

“母妃?”

一瞬間,洛晨陽是希望能得到江可轍的否定。而江可轍只是深深的看了洛晨陽一眼,說了句“我已說得夠多了,你多思無益”,隨後便快馬往前。

確實夠多了。

坐在馬車上,洛晨陽開始細細琢磨。

難道母妃真的是齊國細作?

洛晨陽從小被養在太后宮裡,太后也不常與她親近,那10年裡,洛晨陽見她的次數寥寥無幾。只是這寥寥數次的相見,或許是孩子與生俱來的敏感,她能感覺到太后對她的厭煩和敷衍。因為厭惡,太后甚至免了她每日的問安,讓她待在小小的偏殿不要出門。

她曾經好奇過,太后是祖母,為什麼對孫女這般冷漠。直到某日聽見宮女們的議論,說起母妃是敵國細作,罪無可恕。

洛晨陽原本是不信的,可若母妃真的是齊國人,一切似乎真的說得通了。

母妃生下靈陽便孤身離開,是大戰在即,母妃作為齊國人,被召回或是為自保都可以解釋。也因此,在母妃離開後,姜王對洛晨陽與靈陽不管不顧,任宮人欺凌。

那這樣推測,或許江可轍所說的成親,並不是為了成親,只是為了要將洛晨陽帶回齊國的說辭而已。若是平常百姓的兒女,江可轍應該不至於如此上心,那麼母妃的身份在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