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清舒醒來已是巳時三刻。正梳洗間,家丁前來傳話,雲夫人讓她過去一趟。匆匆收拾完畢,帶著翠竹前往正堂。
“舒兒來啦,快,見過宋爺爺和洛公子~”
順著母親的目光,她看到一側椅子上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臉色紅潤,仙風道骨;旁邊是一位清秀乾淨,長相不俗的少年。
雲清舒走過去禮貌地問了聲好。
“來,舒兒,過來,你宋爺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快讓他老人家給你瞧瞧~”
“啊?母親,我不是都好了嗎?”
她摸不著頭腦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乖乖坐在宋神醫旁邊。
“時光荏苒啊,當年的小丫頭都長成大姑娘咯~”
“您見過我?”
“你這孩子,宋神醫和您祖父交好,當然見過你啦!”
“唉……宋伯父,您看,她現在便是這般模樣,以往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剛甦醒那會,連我們都憶不得了。唉,我苦命的孩子啊!”
雲夫人眼神黯淡下去,重重嘆息道。
“孃親,沒事,我能好好活著陪在您身邊,已經知足了。前塵往事不記得便不記得吧,不管怎樣,您一直都是我最愛的阿孃!”
說完衝夫人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可愛討喜的模樣倒是令雲夫人多了幾分欣慰。雲夫人給金嬤嬤遞了個眼神,金嬤嬤便帶著屋子裡下人悉數退下去,將房門關上,親自守在門外。
搭上她伸過來的左手,仔細診著,未幾,又換了右手。
如是半晌,宋爺爺收回了手。捋著鬍鬚,正色道:
“確實存在些許問題,需得好生調理一番。至於失憶這個毛病,不好說,我的醫術也有限,現下並無良藥可治。不過這丫頭說的也對,禍福相依,有時難得糊塗也是一種福氣。”
“罷了,罷了,只要是我女兒,那些陳年舊事記不記得又何妨。”
宋神醫都說無他法,雲夫人便也不再去糾結失憶這個毛病。
“只是……身體真的無大礙嗎?”
“夫人是想問子嗣方面的問題吧?”
宋神醫樂呵呵道。
雲夫人一怔,啞然失笑:“您瞧,什麼都瞞不過您老這雙慧眼。”
雲夫人吐了口長長的濁氣,繼續說道:“不論是我們請的大夫還是宮裡的太醫,都是同樣的說法,唉……”
“夫人莫要嘆氣,雲丫頭確實是寒氣侵體,傷了母體。但也不是藥石無醫,只要調養得當,總會有恢復的一日的。”
宋神醫捋著白鬍子,似乎胸有成竹。
“真的?我就說嘛,我女兒不能這樣苦,幸虧請您老回來,我們全家心裡懸著的一顆石頭終於落地咯~”
這話宛如一劑強心劑,雲夫人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立起來,旋即眉目舒展、滿含笑意的看向女兒。
“只是,這調理,可不是短時起效的。少則半載,多則一年,而且一頓不能少,雲丫頭會吃些苦頭。還有,完全恢復之前,不可有助長寒氣之舉。”
啊,吃這麼久的藥……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大不了不嫁人,你們放心,我看得很開!”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呸呸呸,你丫頭又在胡言亂語了!乖,好好聽宋爺爺的話!”
雲夫人急色上前阻止道。
“冬不飲風雪,夏不食窖冰。平時注意不要著涼,切記,不能再泡涼水了!”
“這不能,那不能,我裹著被子悶在屋裡得了!”
“這樣更好,只要你能做到~”
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宋爺爺語氣軟了軟,“丫頭,身子是你自己的,就算不嫁人,也得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