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皇帝攜眾臣設宴盛情款待寧王,歌舞酒罷,已近半夜。
翌日,寧王再次要求見雲清舒。
“雲小姐在何處?”
“王爺,還真不巧,雲小姐嫌宮裡悶得慌,昨兒個悄悄溜出宮去了,她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朕不可能隨時看得住。”
“你覺得本王會信嗎?”寧王冷笑一聲。
“信不信由你,既然貴國拒絕了和親,雲小姐便是自由之身,她想去哪裡,朕好像也管不了。”
玄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陛下,本王勸你別耍這些小心思,你還是不夠了解舒兒,她是不會甘心屈居這深宮後院的!”
寧王同樣試探道。
“王爺既然如此瞭解她,如何放任她從褚國的京都一路跑到了邊境,又心甘情願被朕接進了皇宮?
她來的時候明顯有心事,朕便猜到與你有了隔閡。既然如此,王爺又何必千里尋人?
人啊,憐取眼前人才最重要,你既不珍惜,讓與朕又如何?朕自會視若珍寶,永不相棄!”
“陛下還是收起不該有的心思罷!本王的人豈有相讓之理!本王再問一遍,雲小姐身在何處?”
寧王明顯慍怒。
“朕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雲小姐調皮,已經出宮了,你若不信,大可找人問去!”
玄清說罷,轉身離開,徒留褚闌意一人杵在原地。
御清殿內,玄清立在窗邊,望著浩瀚天空下那一輪彎月,已有半個時辰。
一抹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身上和腳下的地磚上。他抬手接住,皎皎月色便乖順的盛在手中。
他用力一握,想要將此藏進手心。
可惜,手心空空如也。
而她正是他心中的月,潤澤著不為人知的血腥和陰暗。
踏著屍山血海,走上至高之位,他重權在握,掌萬民生死,他得到了應有的一切。
如今,他的月亮就在眼前,他的私慾早已燎原,他也是這麼做的。
可是,他的月亮似乎並不開心,她失去了如玉的光澤,在他編織的天空裡,黯淡無光。
……
她何嘗不似這天上的月。
只能仰望,無法擁有……
雲清舒對他無意,即便他將人強行留下,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也是惘然。
他喜歡的是那個有思想有靈魂、光彩熠熠的女子,而不是要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乘著月色,他去了纖雲殿。
“你是同意放我走了?”
雲清舒將他糾結痛苦又無奈的表情盡收眼底,小心翼翼確認道。
“嗯,你想出宮便出宮吧,我不再阻撓你了……”
他睜開雙眼,恢復了淺笑。
雲清舒看著他半晌,連日來不曾舒展的黛眉,彎如今夜的月。
“玄清,謝謝你!”
她笑了,雖然只是淺淺一笑,與他而言,已勝過世間所有。
只要她不屬於他,她便是他最愛的模樣,他不知道自己該痛苦還是欣慰。
“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出宮,以後山長水闊,再相見的機會怕是少了,今夜可否再讓我陪你一晚,以玄清的身份?”
雲清舒恢復清亮的眸色,重重點了點頭。
棋子落燈花,琴聲思悠揚。
寢殿的燭火燃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
雲清舒終於抵不住強撐的睏意,倒在了小桌上。玄清繞過七絃琴,小心翼翼將人抱起,放到榻上,再拉過貂裘錦被,給她蓋好。
他在榻邊端坐半晌後,輕聲輕腳走了出去。
他的月亮啊,自此不再屬於他……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