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苦命的女兒喲!”,雲釗重重跌回楠香木椅上,眼神渙散了一刻。

說什麼身中劇毒,府醫解毒,只是誆騙外人的說法而已。

他來時便疑惑重重,太子縱使再看不慣雲府,也不至於將小女引到郊外,親自當著面下毒,這般費時費力。

一旦他今日得逞,小女再也無法與旁人談婚論嫁,只得被逼入住東宮。屆時,為著女兒,他雲府只能任其差遣,助紂為虐。

原來這步棋的最終目的是拉他下水!

朝堂之爭,向來血腥無情,正因此,他不願女兒嫁於皇室,成為利益爭奪的工具。

前日與肖家聯姻,他以為自此可以放寬心,沒想到終究沒逃過!

雲釗冷冷盯著眼前之人,惱怒中夾雜著不可言明的複雜。

“大人放心,本王一定會負責的!”

雖說現在不是求娶的最佳時機,然事已至此,他只得表明心意。

“以後再議吧……”

雲太傅淡淡一句,步履蹣跚的出了房門。

書房外,府燈葳蕤,天已經黑盡。

“雲小姐可醒了?”

“回王爺,還未,只是翠竹那丫頭非要進去守著,守門的嬤嬤們拗不過……”

“無妨。”

京墨退下後,寧王在書房又待了一個時辰,方才走了出去。

他無心休息,獨自在府中漫步,走著走著,便到了雲清舒居住的羲和院門口。

偌大奢華的房間裡,燭火已熄,只留著一顆夜明珠照明,給黑漆漆的夜鐸上一層柔和的光澤。

突然,一個身手矯健的黑影自窗而入,輕聲輕腳,一路繞開桌椅,直至雲清舒躺著的錦榻前。

雲清舒睡得沉,眉目安然,呼吸均勻,霧白的光隱隱灑在臉上,嬌嬌的,柔柔的,整個人如沐浴在牛奶中,光潔如玉。

榻邊的人看的出了神,不自覺嘴角上揚,眸中寒冰消融,盡是清輝幾許。

“誰?你……”

趴在床榻邊已經睡著的翠竹,睜開朦朧的雙眼,便看見一個頎長高大的黑影正靠近小姐,嚇得瞪大了雙眼。

“噓,別叫,是本王!”

藉著淡淡的光芒,翠竹才隱隱看清來人的輪廓。

“啊……原來是王爺啊,請王爺恕罪!”,翠竹駭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起來吧!”

寧王言辭簡潔,轉身走到桌前,撥開凳子,坐了下來。

“可是王爺您,這麼晚了,不知有何急事?”

翠竹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到側邊窗戶開啟,心下明瞭。敢情王爺翻窗進來的唄,她只得將疑惑揣進肚子,顫巍巍試探性問道。

……

褚闌意並沒有回答,眉目再次轉向錦榻,定定看過去。

“不要!不要!……”榻上傳來陣陣沙啞的掙扎之聲。

二人靠近一看,只見榻上之人眉目緊鎖,表情痛苦不已。

“舒兒,你怎麼了?快醒醒,醒醒!”

寧王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接過翠竹遞過來的帕子,一邊給她擦拭著汗,一邊喊著她拍著她。

“啊……”

隨著一聲尖叫,雲清舒似終於掙脫了千斤桎梏,醒了過來!

雲清舒轉動著眼眸,看到塌邊正坐著一個人,淡淡的光亮下模樣顯得模糊,加之她虛弱極了,一時沒認出來。

“你是誰?”,她氣若游絲。

寧王一愣,一抹失落閃過,隨即揚起手吩咐:

“先掌燈吧!”

待翠竹將燭火點亮,整個屋子亮堂起來,雲清舒眯著疲憊的雙眼,在燭火跳動的光影裡,定睛,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