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
她在他心中從來都不是第一位,不管成婚前還是成婚後。
褚氏的江山才是。
她知道他的命是褚玉瑾親生父母護下的。
他護著褚玉瑾,便是護著那份兄弟之誼。
後來,他替他守著江山,叔侄二人配合越來越默契,褚國正在走向強大。
半年前的賑災,她莫名預感不好,破天荒的阻止了他。
她甚至不惜哭給他看。
他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臉,說了那句她最熟悉的話:
“你知道的,我必須去。”
因為,不是他去,就是褚玉瑾去。
天怒會引發人怨,唯有皇室正統才可服眾。
江山如此多嬌,是因為有人負重前行……
要是知道會應驗,她就算綁也要把他綁住,不許他去。
可是,沒有那麼多從頭再來……
雲清舒一個人立在雪地裡,望著巍峨的皇陵,漸漸迷濛了雙眼。
雪慢慢大了起來,朵朵雪花落在她的發上,身上。
很快,她便覆蓋上一層積雪。
冷冽的風呼呼颳著,似刀子般擱著嬌嫩的小臉。
她不覺得疼,反而很清醒。
不過,那只是她以為的清醒。
不過半注香的功夫,她倒在了雪地裡。
遠處的勁松下,一直立著一個身影。
撐著一把湘雲傘,長身玉立,巋然不動。
如同身後那棵,歲寒常青綠的松。
遠處的人兒倒下那一刻,湘雲傘轟然落地。
雲清舒醒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濃郁的薑湯味,甚至有些刺鼻。
立在旁邊守候的侍女立馬出去,隨即洛離推門而進。
雲清舒呆呆地望著他,眼睛酸脹。
“還有力氣嗎?”
“嗯?”
“有就先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洛離攙扶著她走出房門,沿著廊下往前,走到盡頭。
洛離推開門,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溫暖明亮的燭火照亮了整間屋子。
她清晰看到了這是一間諾大的畫室。
而那一副副懸掛而立的畫上面,無一不是同一個女子。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表情,似乎她都沒意識到自己還有這麼多面。
顯而易見,作畫之人捕捉到了。
腳步似灌了鉛般,沉重起來。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似乎美麗的表象下面,是無盡的深淵。
“怎麼不進來?”洛離轉身疑惑道。
見她沒有動,他索性走近,一把拉住她的手,將人牽到屋子中央。
“如果看了這些之後,你還是無動於衷,我們便不再打擾你。”
“雲小姐,你記住,人生是你自己的,沒有誰要為誰揹負一生過活。”
她不知他什麼時候離開的,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她也沒聽進去多少。
反而是眼前的景緻,讓她陷入了回憶。
桃花樹下,花瓣簌簌,鞦韆上的姑娘笑靨如花。
上元佳節的燈火繁複中,身姿靈動,眼波流轉。
玉春樓聽的一齣戲,姑娘撐著一隻手,聽得入了神……
……
一步一畫,一畫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