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想了一下,自己這輩子吹的牛皮還真不少。

小時對玉芬吹牛不怕蜜蜂,結果被蟄了。

年輕時跟玉芬吹牛說參軍立個大功回來,結果沒做到,不但被迫轉業回鄉,回來玉芬還嫁給了朱志國。

自己對玉芬吹過牛,對姐姐吹過牛,對爹吹過牛,對戰友吹過牛……

有的已成為美好的回憶,有的成為永遠的遺憾……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金海的思緒正在雲遊天外之時,窗外有人敲窗戶……

金海一看,原來是牛破天,牛破天當然是來人的外號,他的本名叫做不重要。

金海和這人交往不多,見牛破天來訪,不知道有什麼“貴幹”,就出門接他進來。因為不是熟人的緣故,玉芬也從炕上下地,候在了屋門口。不是牛破天有多牛皮,是禮貌如此。

牛破天四十多歲,臉型瘦削,颳了鬍子,但沒刮乾淨,有幾根不長不短的倔強立在嘴邊。上身穿著一件迷彩的勞動服,下身牛仔褲,大棉鞋斑斑點點踩了一腳泥。

牛破天見金海出來迎接,就對金海甩了兩句文詞;“哎呀,二舅,怎敢勞動您的大駕親自出來接我呢?我自己進屋就行。”說著在金海屋門口放置的鐵掀上颳了刮腳上的泥,這才隨金海走進屋子。

進屋又見玉芬立在門口,立刻又說“舅媽,怎敢勞動您親自迎接?不敢當,不敢當。”他這兩句文白不通的話說出來,金海和玉芬都笑了。

賓主炕沿落座,玉芬端來瓜子花生放在炕桌上,牛破天又是一番客套。

寒暄已畢,金海問牛破天 ,來此有何貴幹?

牛破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兮兮的對金海說:“二舅,我有一樁大便宜送給你。”

金海裝作很感興趣,問道,“什麼大便宜?”

牛破天低著聲音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他在體彩中心工作,他有內部訊息——”注意,訊息的“息”字讀時需拉長音。

金海也小聲問:“是嗎,什麼內部訊息——?”

牛破天一拍大腿,“體彩中心啊,當然是——”故意停頓。

金海配合的問道,“是什麼?”

“是他知道下一期的體彩號碼咯。”

“二舅咱倆合買一期怎麼樣?”

“不過得三千塊錢先打點一下我這個同學。”

金海忍不住笑了,玉芬在旁邊也忍不住笑了。

金海問:“你這體彩中心的同學這麼厲害,為啥不自己買呢?”

牛破天回答說,“他們有規定,內部員工不能買。”

金海一聽,嚯,編的還挺圓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