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當年那棵樹上嫁接的。“老人眼中閃過狡黠的光,“現在知道小梟為什麼非要在這院子種銀杏了?”

走廊傳來腳步聲,祁梟抱著昏昏欲睡的辰辰出現在門口。小男孩在父親肩頭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問:“爺爺,爸爸小時候也會把模型飛機摔壞嗎?,”

祁政大笑起來,笑聲震得標本櫃玻璃微微顫動:“他第一次組裝航模時,把發動機裝反了,飛機直接撞進”

“爸。”祁梟警告地打斷,耳尖卻紅了。

歲眠憋著笑接過兒子,聞到小傢伙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祁梟肯定又偷偷用了她的沐浴露給孩子們洗澡。

午後,宋姻硬拉著歲眠去了茶室。推開雕花木門,歲眠驚訝地發現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她上次隨口提過的湘繡屏風擺在窗邊,茶几上放著那套她一直沒捨得買的琺琅茶具。

“上個月拍賣會收的。“宋姻輕描淡寫地說,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期待,“試試手感?”

歲眠小心地捧起茶杯,釉面在指尖下溫潤如玉。她突然注意到杯底刻著一個小小的“眠“字,墨藍釉料填在刻痕裡,像夜空中的星辰。

“媽”

“你爸親手刻的。“宋姻往茶壺裡添水,蒸汽模糊了她眼角的淚光,“他說歲歲是咱們家的星星。”

歲眠低頭抿茶,任由水汽氤氳了視線。

現在卻有個人為她刻星星,還有人叫她“歲歲“——這個連祁梟都不常用的乳名。

茶喝到第三泡時,宋姻突然壓低聲音:“小梟最近還做噩夢嗎?”

歲眠指尖一顫,茶水在杯沿晃出細小的漣漪。祁梟從未告訴父母關於戰後創傷的事,但顯然什麼都瞞不過母親的眼睛。

“少多了。”歲眠摩挲著杯底的刻字,“現在偶爾驚醒時,會先確認我和孩子們都在才繼續睡。”

宋姻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陽光穿過她的白髮,像給銀絲鍍了層金邊:“他十歲那年被綁架,回來後整整半年”

門突然被撞開,辰辰舉著個破損的竹編蚱蜢衝進來:“奶奶!爺爺說這個可以修!”

星遙跟在他身後,懷裡抱著個開啟的工具箱,裡面各種銼刀排列得整整齊齊——絕對是祁政的手筆。

宋姻瞬間換上明朗的笑容:“哎呀,這可是奶奶小時候的玩具”

她接過蚱蜢時,歲眠清楚地看到老人手腕內側有道陳年疤痕,形狀像被什麼利器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