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與之同色的手套,替死神穿戴上了。

材質不明的黑色長袍遮住了白絲吊帶襪,也掩蓋住了聖光,大殿內的光線瞬間暗淡了下來。

下一秒,黑色的長袍吞噬了由聖鋼散發出的光芒,美麗閃亮的頭骨變為了一團看不清面容的黑暗,隱藏在了黑袍之下,就連長袍之外的巨大鐮刀,都不再耀眼,變得漆黑、冰冷且猙獰。

神殿內的光線更暗了,連月光都照不進來。

死神彷彿從一顆神聖的小太陽,化為了一片陰森恐怖的無月夜晚。

須臾之後,死神像是一團虛幻的影子一樣飄到了半空之中,同一時間,一首詭異、輕柔、飄渺的“安魂曲”也隨之響起。

死神低聲吟唱的曲子意義不明,不是天秤認知中的任何一種語言,甚至不像是一種溝通方式,哀傷、深沉、抽象的旋律中,又隱藏著一絲絲難以形容的神聖、空靈與……儀式感。

雖是低吟,卻又令人無比震撼,不禁毛骨悚然。

天秤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能察覺到,面前的這位禁忌之物,比危險等級暫定為“一”的銅鐘,還要危險、恐怖,甚至不比神殿中的那尊雕像弱多少。

茉莉製作的禁忌之物,怎麼一個比一個嚇人?為什麼越來越難以理解了?明明只是用聖鋼製作的禁忌之物而已,構造也簡單……最起碼看似簡單。

令天秤稍感欣慰的是,她沒有在死神的身上,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敵意,這與大多數的禁忌之物都不同,她只感覺到了死神的漠然。

這是一種……除了茉莉以外,對萬事萬物的冷漠。

這點與黑夜的性子很像,黑夜雖然愛吃醋,但是她的眼中只有茉莉、以及穿在茉莉腳上的鞋襪,平時幾乎聽不到她說話,哪怕是溝通,她一般也只是用鞋跟點幾下地面,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符、節奏。

而死神,好像比黑夜還要冷漠。

也不知她的本性是什麼,愛唱歌嗎?

漸漸的,天秤不知自己是不是產生了一種錯覺,她覺得,周圍的黑影好像都是死神的一部分,而面前拿著鐮刀的黑袍,反倒更像是顯現出來的傀儡、雕塑。

不自覺地搓了搓胳膊,天秤伴著詭異輕柔的安魂曲,走向了茉莉:“你真的打算讓她成為禁忌博物館的保安嗎?”

“嗯,怎麼了?”茉莉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盞光線暗淡、造型古舊奇特的骨質手提燈,遞給了死神。

死神接了過來,她仍然沒有停止吟唱。

雖然手提燈散發出的光亮都不及平穩的燭光,顯得有些陰森昏暗,但卻是這附近唯一的光源,沒有被黑暗吞噬的光源。

“你不覺得她太危險了嗎?”

“不覺得啊,她和暴君不一樣,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她就沒有什麼情緒,更不會胡亂攻擊別人。”茉莉似乎對自己的新傑作很滿意,眼中滿是笑意。

“就算不會胡亂攻擊……你就不怕她嚇到別人?”天秤想了想,說道,“假如、假如有一天,在一個死寂的夜晚,一個小偷溜進了禁忌博物館,在她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行竊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意義不明的安魂曲……你覺得,她會不會被嚇出病來?”

“你還為小偷的安全考慮?”茉莉十分驚訝。

“嗯,怎麼了?我就是打一個比方。”

“不怎麼,我就是覺得吧,晨曦教派的現任聖母應該辭職,讓你來做。到時候你也別信仰晨曦女神,你就信仰你自己,你讓晨曦女神信仰你。”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誇你善良、慈悲,你就是善良和慈悲的化身。”

“……”天秤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知道自己方才的比喻不太恰當,我也不是關愛小偷,我只是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