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口問,準備起身了。
碼頭這邊她打算交代周梁黃績先盯著,她先回衛所算船料單子。
霍溶端茶還沒說話,佟琪回來了。
“船上來的,是嘉興至杭州這一段的理刑官的家眷.”
在得到霍溶示意可以說之後,他當著長纓的面直言道,“此人叫錢韞.”
一個河道理刑官,霍溶還真沒怎麼關注過。
漕運司底下有管督糧的,有押運的,有巡防的,還有監察的,權力最大的自然要屬總督。
而總督之下,有參政有御史還有水師各級統領,碼頭日常事務巡防的執辦,其餘各司另有專職。
佟琪嘴裡的理刑,實則就是沿河負責刑法相關事務,以及督察船塢的官員。
不過一個理刑官而已,家眷過境靠岸,居然還得碼頭上的統領上船侍候?佟琪又道:“漕運理刑錢韞,是理漕參政柳爍的侄兒.”
聽到這裡,他才側了側目。
隨著漕運總督的權力突出,總督以下的巡察御史與理漕參政在河道上也有著的舉足輕重的地位。
“此外,錢韞在理刑任上已經呆了三年有餘.”
按常理論,漕運理刑官隸屬刑部,由刑部指派,任期往往是一年,多則三年,錢韞在理刑任上呆了超過三年,已經有違官制。
“意思是說,錢韞仗著柳爍的勢,在河道上成了地頭蛇?”
霍溶看向他。
“倒是沒打聽出什麼格外突出的地方,但他任期過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且柳爍近年督收糧食立了許多功勞,似乎也沒有人將此事引以為忤。
“所以任期這件事究竟是柳爍暗中操作,還是刑部那邊特意給的面子,如今還不清楚.”
霍溶手指在桌面輕擊了幾下,扭頭道:“錢韞來湖州碼頭的次數多不多?”
“每月裡有一旬會在湖州.”
每月裡都會在湖州停留十日,便說明還是有機會與碼頭官員串通的。
從錢家家眷過境,碼頭統領都需要前去應卯,以及任期拖長的跡象來看,有作威作福的嫌疑簡直好比是寫在了明面上。
再加之錢韞又管著刑罰……“他下一次到湖州該是什麼時候?”
佟琪想了下:“離上次離開還不到半個月,再來,約摸還得幾日.”
霍溶微微抻了下身子,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望向對面:“我打算去城內幾家船塢走走.”
長纓頓了片刻,才忽然意識到他是回答她先前的問題。
但不管了,她問:“方不方便帶上我?”
他扶桌起身:“先把茶錢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