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
長纓笑著將一隻腳抬上他座椅,一手支著膝蓋將劍拔出來,將劍刃在他脖子跟前翻來覆去地細看,“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了你!”
程嘯被長纓折磨得幾近崩潰,他後背緊貼著椅背,貼身的衣衫已然透溼。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太痛苦了,他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她到底來多久了?如果她連官碼頭都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聽到了先前他與家丁的對話?……他突然間膽顫心驚,馮少擎他們究竟去哪兒了?還有她那個丫鬟呢?!“鐺!——”壁上的西洋鍾突然一響,把全身緊繃的他又嚇了一跳。
長纓冷笑著將手裡劍尖一伸,拍了拍他下巴:“亥時了,你們的船該靠岸了.”
程嘯面肌抖個不止:“什麼,什麼船!”
“當然是運送官銀進京的漕船,還能有什麼船?”
她走到書案後,抽出案上一撂書底下露了半張的幾張紙來抖了抖。
“我雖然是軍門裡的人,不管公務,但也記得漕運這一塊可是有專門的衙門的。
“程大人大晚上的拿著這些個漕運上的文書在研究,難道不是為了把私吞的官銀給送走?”
末尾這句話挾著寒氣噴在他耳側,激出他一波接一波的顫抖。
望著跟前與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她,他終於也咬緊了牙關:“這麼說來你已經暗查了我很久.”
“不然你以為我留在長興做什麼?”
“當天夜裡黑衣人要來暗殺我的事你也早就知道?”
“包括你殺方桐,還逼迫方夫人守口如瓶的事也知道.”
程嘯後槽牙已然發酸:“但你沒有證據!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不需要這麼多證據.”
長纓挪開手邊鎮紙看向他,“你現在應該已經猜到馮公子他們已經去了哪兒。
“不瞞你說,我已經派人把程湄一道帶去了南康衛見譚將軍,你這位閨女可沒有你的城府深,我賭她到了衛所不出一刻鐘,就會把你給招出來,你信不信?“只要程湄把你招了,首先你謀害武將的罪名就會被坐實。
“其次譚將軍定然會派人來增援,只要他們趕在船開之前把官銀攔下,程大人你私吞餉銀的罪名又會被坐實。
“光是這兩樁,你就已經得賠上一家人的命了,你說我還要你別的證據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