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駕。

此番被召回得急,原以為皇帝見面會說些什麼,皇帝卻並沒有急著交代,聽他簡略說過,就漫聲問他:“你把沈瓔帶回來了?”

凌淵垂首。

皇帝手撫著骨扇:“不是聽說她已經有丈夫了?”

“只是小孩子胡鬧,無媒無聘,當不得真.”

皇帝搖搖扇子,沒再問了。

凌淵回到府裡時間便還算早,剛剛是素日飯點。

進門解了披風,問:“太太呢?”

答曰在房裡。

便徑直去往後院。

凌夫人一身家常素裳坐在美人榻上。

凌淵喚了聲“母親”,她肩膀微動,即站起身來。

她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半瞬,隨即歪著身子去看他後方。

但他後方是院子,除了幾個丫鬟,空空如也。

“她呢?”

她問。

凌淵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來。

凌夫人望著他,眼裡光亮一點點熄下去。

“知道了.”

她復坐下來。

定坐半晌,又抬頭道:“連日舟車勞頓,辛苦了吧?”

凌淵垂眸:“不辛苦.”

凌夫人坐著,末了終是道:“下去洗洗,用飯吧.”

凌淵原地站了會兒,彎腰拜了拜,出了門。

屋裡變得異樣安靜。

但很快外面又傳來明顯壓抑著的激動女聲:“快去快去!鴿子湯隔水蒸,時間要夠夠的才端上來。

“還有河豚,一定要撿最新鮮的做了送上,姑娘習慣怎麼吃,你們都忘了麼?!“這會兒太太定然跟姑娘正說話呢,讓她們說完話再傳過來!”

凌夫人聽到這聲音,把臉偏了偏。

門外接著又有話音細聲響起,接而靜下來,稍頃,挽著袖子的婦人快步跨門,提著一口氣到了屋裡。

屋裡只獨坐著她們的夫人,姑娘?並沒有。

凌夫人把目光收回來:“荷露,別忙了.”

荷露交握著的雙手垂下,彷彿成了霜打的茄子。

……今日榮胤不在,繼室俞氏也回了孃家,長纓便留秀秀吃了中飯。

飯間吳媽紫緗她們都進來,相視而泣訴了番別後之情,長纓看榮家丫鬟在門外頻頻探目,知道這是催秀秀回去,心裡不舒服,但此時也不便做什麼,便先打發紫緗送秀秀先回去。

紫緗回來後房裡還沒撤桌,她道:“這丫鬟是秀秀剛跟著榮胤的時候給她的,叫可兒,據秀秀說她還算貼心。

“但房裡別的幾個簡直夭蛾子頻出,成天裝得老實乖順,背地裡就想著怎麼在榮胤面前晃悠,秀秀管不住,也懶得管.”

長纓問:“那榮胤又收了幾房妾?”

“那倒沒聽說再納別人.”

紫緗道,“他兒女都有了,就算他人模狗樣的,除了身邊丫鬟們,外頭也不會輕易有人跟著他了吧?”

對於當年榮胤的行徑,大夥都還記在心裡。

長纓心裡煩,拿起桂花衚衕的宅子文書道:“收拾收拾,吳媽帶著泛珠留下,紫緗你跟黃績帶著盈碧隨我去看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