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正在用飯,少夫人用過不曾?”

佟琪笑眯眯,折著腰問她,與昔日在長興初見時的警惕戒備有天壤之別。

長纓長長地瞥了他一眼,想要糾正,又覺跟個扈從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霍溶坐在飯桌旁,停箸正看她:“怎麼來了?”

旁邊就有人遞上碗筷,又來撤桌上的殘羹,這是要重新上飯菜的意思。

長纓無心跟他閒嘮叨,說道:“我來是有正事的。

跟蘇馨容提供訊息的是劉蔚.”

霍溶目光微凜,接過帕子印了印唇。

長纓便把方才去尋過蘇馨容的情況說了。

“昨日劉蔚在碼頭曾與我爭過碼頭,後來又曾求見過侯爺,但我出來時沒再見到他,並且,後來我們卸船時順順利利,他再也沒出夭蛾子。

“如今出了這件事情,錢韞不管給出什麼交代都已不能讓我滿意.”

霍溶手搭著椅背思忖了片刻,就道:“如果是這樣,那的確便宜了他們.”

“所以我想攬下這件事.”

“你有想法?”

“我是來請調兵令的.”

霍溶想了想,說道:“我跟你去.”

“不用你去.”

長纓道,“你去了反倒施展不開.”

霍溶被阻在半路,想想她在長興時的表現,收了勢回來:“也行。

侯爺那邊也打算收網了,正好我得盯著。

給你五百兵馬,你自己斟酌著來.”

佟琪火速掏了調令上前。

長纓接過來,行禮退下,隨即目不斜視地轉身離開。

一屋子扈從目送她遠去,帶著意猶味盡的恭謹的目光又轉回頭看向霍溶。

霍溶重新執起牙箸:“慢慢適應.”

……譚姝音還在府裡等,長纓揣著調令回來,旋即打馬要去往碼頭,譚姝音聽說後也跟著要去,長纓想想,也就把她帶上了。

時近端午,堤岸柳樹下四處都是賣米粽的攤販,劉蔚挑了個順眼的攤子——端午節將至,他也得投幾個粽子入江保保平安。

昨夜裡他把訊息悉數傳達給了蘇馨容派來的小廝,不出他所料,是夜起蘇馨容就讓流言在南康衛駐守在此的將士之間傳開了。

他雖然無法自衛所之內得到任何內部訊息,但他猜到這些流言最終一定也會流向衛所。

沈長纓會得到什麼下場他不在意,反正她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他在意的是凌淵,是南康衛,如今,凌淵想必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吧?皇帝想派凌淵到南康衛坐鎮對付漕運司,沒想到才剛才就敗在他區區小計之下,無論如何,這次彭燮總會讓他將功折罪,依舊重用他了!沿河這麼多碼頭,彭燮手下又不是他一個跑腿攬財的,他不動點腦子,還真別想有什麼前途。

“大人,盈豐號掌櫃的有急事尋您!”

剛拎著粽子起身,身後就傳來了聲音。

小吏帶著急色出現在這裡,目光還瞟了兩眼碼頭方向:“方才霍溶的人忽然帶著兵馬過來駕船把盈豐號給攔住不讓走,說什麼昨日他們卸的幾船船料數目不對,懷疑盈豐號有人偷船料!”

“霍溶?”

劉蔚站起來。

“就是霍溶!”

小吏道,“現如今船上兩個掌櫃正急得不行,已經著人來尋過大人一次了,但沒找著,這不方才看到小的,便託小的來找!”

小吏說著靠近了些:“這船被堵住,不光是走不了,如今連貨也裝不上,這還不知得耽擱多久,拖一日那損失的可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劉蔚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南康衛這會兒不正亂著嗎?怎麼他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