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的話,院子裡先坐會兒吧,若嶷在換藥,這會子屋裡藥味重.”
徐夫人說著,看人搬來了座椅,又讓人去端茶。
長纓道:“將軍的傷怎樣了?”
“慢慢行走已經無礙,駕馬什麼的還得養些時日.”
“夫人住的還慣麼?”
長纓打量著院子裡的花木。
她才來這些日子,這院子已經多了不少看頭,可想而知,在徐家又會是怎樣一番景緻。
“住的倒慣,只是我也該走了.”
徐夫人道,“外子傳了信來,著我這幾日便趕回金陵去.”
“這麼快?”
長纓以為至少得等徐瀾傷好了才走。
日常聽徐瀾說過,家裡弟妹們都大了,不需日夜照管,中饋如今又有徐瀾的大妹妹與兩位嬸孃掌著,怎麼看,都是徐瀾這邊更為重要。
“將軍這邊,不要緊麼?”
“他也要走的.”
徐夫人眉宇深深,溫聲說道:“他來南康衛也有兩三年了。
“這次他父親要調去遼東。
我們商量著,遼東與湖州南北相隔太遠。
雖說我們舉家跟過去不太現實,但是中軍都督府已經在籌備讓若嶷調去中原。
“因此,趁著他還養著傷,早前兩日已經跟譚將軍打過招呼.”
這訊息有點突然。
以同袍之情來講,徐瀾對長纓做到了仁致義盡,打從出京她身邊便談不上有什麼朋友,兩世裡也就只有譚姝音格外交心,此刻聽到徐夫人說徐瀾要走,接而也有好半日未曾出聲。
“沈將軍也是快要回京師的了吧?”
徐夫人望著她,又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這話透著那麼些感傷的意味,卻又讓人不能不服。
世間父母同胞都未必能永世相守,又何況只有同袍之誼的他們?“我,目前沒有回京的打算.”
長纓回應。
明年二月楊肅才會進京,在他出現之前,她顯然只能留在南康衛。
丫鬟走過來:“大夫走了,大爺問誰來了,奴婢說沈將軍來了,大爺便來請沈將軍進屋說話呢.”
徐夫人便點頭:“給將軍引路.”
徐瀾看來是剛剛換完藥整理好裝束,正立在簾櫳下捋袖口,臉上神色溫淡,跟過去的他一樣。
看到進來的長纓,他微笑了下:“這幾日外頭都在說你一個下晌的時間,沒動一兵一箭,便把錢韞他們殺了個措手不及。
“你這一出手一個準,放眼整個前軍營的年輕將領,怕是也不多見吧?我這個上司,也與有榮焉啊.”
長纓有點汗顏:“真是慚愧了.”
抓劉蔚這個,跟之前她承辦的差事都不同,這次沒有任何她可利用的預知。
但是她功課做的足,頭天黃績說劉蔚跟她搶碼頭的時候她就留了心,讓黃績周梁去查了查那盈豐號的背景,倘若不知道盈豐號壓得住劉蔚,她也不敢貿然跟霍溶提出要調令。
不過也還是不值一提,因為證據什麼的霍溶早就查清在那裡,她不過是順勢一用。
“至少也是錦上添花。
這次晉職你板上釘釘了.”
長纓頓了下:“有訊息了?”
“我昨日去譚府,聽譚將軍說的。
不出明日,他應該就會找你.”
長纓心下陡然鬆快。
再想到他去譚府大約是為了調離,又忍不住看向他:“你要調去哪個衛所?”
徐瀾神色微斂:“沒定。
不過要先回金陵是肯定的了.”
他望著她,半會兒,又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