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數落我,還說我要是死過去了就把我掛到樹上。

“長纓,我死了以後不想被掛樹上,那太孤單了,我想跟你合葬。

當初是你帶著我從墳坑裡逃出來,將來我們要入土的時候,你也要帶著我.”

長纓神思有些恍惚。

她就知道不該跟他碰面的。

他除了會給她心裡添亂,還會幹什麼?“長纓,我疼.”

霍溶捉住她的手捂在那疤上,在她走神的當口,他又將她圈了過來。

他頭低在她肩膀上,聲音軟軟的,彷彿人畜無害。

長纓心口緊縮,蜷著手想退出來。

但這次是她自己半路失了力。

“真的很疼啊,長纓.”

耳邊輕語呢喃,長纓心裡軟爛成泥,想推開他又使不上勁,她強撐著抵住他:“疼就坐下來.”

他不坐。

長纓抵抗片刻,也放棄了。

她想,他真是太不要臉了。

不過傷口那麼深,的確也很疼吧。

可他跟流寇打鬥受了傷,為何要瞞著她?這傷口小而深,明顯是箭傷,什麼流寇會用箭對付他?霍溶知道長纓的性子。

在山上那會兒,她嘴裡數落他,埋怨他帶累她,可是他傷口化膿引起發燒昏迷的時候,是她徹夜守在旁邊照顧他。

他疼得咬牙忍耐的時候,又是她跟他說男人流幾滴眼淚也沒什麼。

她心是軟的,他知道。

他的琳琅從來就不是鐵石心腸。

受傷瞞著她,是整理好思緒之前,不想她追究傷怎麼來的。

可是既然讓她發現了,他怎麼忍得住不向她索取?他才不是徐瀾那種無私奉獻的傻瓜,也不是凌淵那種什麼事都悶在心裡只為感動自己的呆子。

長纓是他的,媳婦兒是他的,他要疼,他要寵,他還要索取。

“你傷是怎麼來的?”

他耳邊忽然響起這句問話。

長纓並沒有再推他,這次是他自己鬆開了。

方才的旖旎瞬間消散,面前神情沒怎麼變化的她比他想象中更冷靜。

屋裡氣氛有些僵滯。

就在霍溶思索著如何作答,長纓又環臂收回了目光。

“箭傷的.”

他道,“有人想刺殺我.”

“誰?”

霍溶沉吟半刻:“宮裡的人.”

長纓微愕,瞬間想到了霍家後來的結局。

她看了他半晌,終是道:“就算給皇上辦事靠得住,也不見得就無人敢動你。

“朝堂不太平,往後多注意點,仔細搞不好將來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