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也並沒有在水落石出之後把謀事者往死裡摁的決心。

——譚紹在湖州嘉興是權勢在握,但放在大寧,放在朝堂,要跟漕運總督府拼高低的話,份量還是輕了些。

所以譚紹眼下投鼠忌器,意思是查是肯定要查出來的,但辦不辦,就看情形再斟酌。

長纓雖然遏制不住自己想多立功快立功的念頭,但大局勢如此,欲速則不達,也不能強求。

晌午飯後就開始梳妝。

紫緗早前幾日就捧回了新衣裳,藕合色的一套織緞春衫,不奪目,不扎眼,但襟前繡的團花西蕃蓮圖案又極為不落俗套,另還有一身杏黃色,一身櫻草色隨身備用。

仔細地拿沉水香薰過,又挑了幾件頭面出來搭配。

譚姝音穿的湘妃色,長纓不能搶她風頭。

再者她有官身,也得莊重。

大戶人家吃茶也講究,如今雖然處處要低調,但細節處最見真章,不能馬虎。

“奴婢陪著姑娘去完回來,就與五爺去通州,泛珠和盈碧奴婢是仔細調教過了,哪兒不襯手,等奴婢回來再說.”

紫緗一面說著,一面幫她綰髮。

她五官輪廓線清晰,稍稍上些妝容就能顯得特別精神,穿上這溫淡的顏色,相輔相成。

長纓嘴裡嗯著,繼續束衣襟。

衣著上她駕輕就熟,分點心也不礙事,她此刻在想的是今日此去除了吃茶還能做點什麼。

周梁前兩日曾去打聽過王照一番,徐瀾認為不能輕舉妄動,省得打草驚蛇。

王照原系何知府提攜,如今換了新官,他必然想方設法搭上齊銘,而今日這樣的日子,他又是作為衙署轄下的提舉司小吏,想必是要到場表表心意的。

眼下最便捷的方式便是從王照嘴裡套出他的上家,但這事得做得圓滑。

“馬車備好了.”

盈碧來說。

正好最後一枝珠花也攢上鬢了,她拂了拂衣袖,翻開針線籃子,抓了把隨身小玩意兒讓紫緗帶著。

譚姝音今兒穿的妃底起銀纏枝紋樣的春衫,她性子外放,底下襯白底繡纏枝牡丹的裙子,很漂亮。

站在譚家角門內,俏生生的如同一枝虞美人。

譚夫人也不弱,雖是已近四旬的年紀,卻珠圓玉潤,和氣的面容透著大氣端方。

姝音顯然已經跟母親說好了,見長纓露了臉,便攜丫鬟徑自上了她這馬車。

隨後她與車伕道:“先往北走,然後從白桐巷繞過去.”

“這又是何故?”

長纓狐疑看她。

姝音笑嘻嘻:“咱們這麼走,說不定正好順路碰上徐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