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他還身負著父仇未報的情況下,在延續著三年之前對她恨意的情況下,他還在下意識地要接納她。
而他在敞軒裡攬著她,讓她靠在臂彎裡,俯首凝眉注視她的神情,那可絕對不會是什麼看仇人的眼神。
徐瀾與她不過兩年同袍之情,凌淵對她,那可是足足守了十年……這麼說來,先前他讓郭蛟讓路放他走,就不可能是認慫了,而只不過是怕爭執起來會傷及到她。
“爺,少——沈將軍的飯準備好了,要傳麼?”
佟琪在簾外道。
霍溶微微側首。
未及說話,長纓已道:“飯就不必傳了。
不過我還有件事,倒是想跟你打聽一下.”
霍溶看過來。
長纓道:“我剛才把凌淵父親的死因告訴他了.”
稍頓,她接著道:“雖然我並不是罪魁禍首,但這裡頭還扯到很多疑點。
“我想了下,你之前說的那句話也有道理,我在佃戶家昏迷的時間與凌淵父親出事的時間挨的那麼近,不一定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你能不能把當年我跟你的事情告訴我?”
霍溶維持原來的坐姿,道:“才剛剛醒過來,何必急在一時?先吃點東西.”
長纓默然,說道:“本來也不著急。
可是先前回答凌淵問話的時候,我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除去我在佃戶家裡醒來那一回的昏迷,凌晏初八出事,初七那日他帶著我與姑母去兵部侍郎孫如晦家裡作客,其實我在侍郎家騰出來的廂房裡小憩時也曾過昏迷過一回.”
“什麼情況?”
“那次昏迷是從下晌直到當日夜裡。
跟今日是不同的。
“孫家當日辦婚宴,來的客人多,我當時病好沒多久,體力不濟。
“應酬了一會兒有些撐不住,孫家便安排了一座小偏院兒讓我歇息。
“我記得紫緗在院門外守著沒讓人進來打擾,但我那一睡卻直到天色近黑還沒醒。
“紫緗掌燈進來的時候據說看到我滿嘴胡話,孫家立刻傳了大夫,沒用,後來還是姑父請了太醫過來施了針才醒。
但我醒來後除去身子疲乏,又並無哪裡不妥.”
今日這是有原因的,而那日是無端昏迷。
凌家都認為她是病症還沒好透,原本她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然無法解釋。
可是直到後來霍溶拿出了一張無法造假的婚書,這便證明了她在佃戶家的“昏迷”是有貓膩的,那麼,她在孫家的那次昏迷,她是不是也能認為是有蹊蹺呢?如果真有蹊蹺,那麼凌晏的反常又會不會真跟發生在她身上一連串的事件有關?因為奇怪的是,自從凌晏出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這樣無緣無故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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