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還得上寧壽宮叩謝皇恩,翰林院那邊已經寫好摺子,現來人送了讓楊肅過目,若無異議,便加蓋璽印呈送寧壽宮。
楊肅看過,改了幾個字眼,學士就地重抄,楊肅便蓋了印。
謝蓬道:“不如我送去寧壽宮吧,順便也看看宮防.”
楊肅道:“也行.”
目送他出去,他轉頭也喚來佟琪:“去請貞安侯進宮說話.”
謝蓬出了乾清宮,徑直往寧壽宮走去。
作為太上皇養老的寧壽宮,在宮城的東側,與皇宮相鄰,卻又獨立成院。
謝蓬已領親軍衛總指揮使之職,沿途有不少前來見禮的將領,他問明楊鄴去處,尋到了永慶殿。
楊鄴正在撫琴,一場宮變,使他驟然老了十歲,眉眼裡也顯露出幾分偏激。
“皇上親擬的謝恩摺子,命臣前來呈送.”
謝蓬躬身將摺子遞上。
楊鄴冷哼:“‘皇上’?他還沒登基呢,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
“遲早的事情。
在太上皇面前再稱‘太子’,就未免矯情了.”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朕面前如此狂妄?!”
楊鄴將摺子砸到琴絃上,當中兩根弦頓時被砸斷。
謝蓬面靜如水,回道:“臣是臣子,說的也都是實話.”
“滾!”
楊鄴怒吼。
謝蓬微頜首,退身行至門口。
略頓,他又回過頭來,說道:“傅容死了,太上皇的老搭檔傅明江也被活捉了,太上皇替他們難過嗎?”
楊鄴怒瞪過來。
謝蓬垂目,漫聲又道:“差點忘了稟告,傅容是傅明江的兒子.”
楊鄴兩眼瞪出了紅光。
“二十二年前傅明江偷樑換柱,把真的五皇子謀殺丟棄了,將自己的兒子冒充為五皇子.”
楊鄴背脊挺得跟筆一樣直,隨後竟扶琴站了起來。
謝蓬望著他發青的臉色,繼續不緊不慢地道:“太上皇一定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不過好在當年霍先生把孩子送到傅家之前曾經拓過手足印的,您若有疑問,建議可找霍先生拿到那份手足拓印跟宮裡的比對看看.”
楊鄴已然面如死灰!謝蓬道:“太上皇算盡機關,自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即便敗在傅容手上也沒有便宜別人,沒想到你偏心護著的兒子竟然會是傅明江為滿足狼子野心投下的餌吧?“被糊弄了這麼多年,給人家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差點連江山都改姓了傅,祖宗基業都斷送在自己手上,你如今有沒有羞愧的想要自盡?”
他揚了揚唇,又道:“廣淑王生的那個孩子,早就死在傅明江手上了。
你心心念唸的那個五皇子,你永遠都得不到他,聽起來是不是更加無奈?”
楊鄴失魂落魄跌坐在椅子上,只剩一雙眼睛還在直勾勾地看向謝蓬。
謝蓬道:“這就是報應.”
說完他收回目光,抬腳邁出了殿門。
門外斜陽遍地,夏花滿牆,真是好一幅盛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