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纓?”
“正是.”
楊肅頜首,“兒臣認為她非常適合晉王妃之位.”
皇帝凝眉,目光在窗外一盆雪松上虛停了半日,說道:“你的皇兄弟們,可從未有娶高門女子為妻的先例。
“太子妃的父親甚至只是個舉人出身。
“沈長纓不但自己是朝臣,背後還有龐大的凌家,她如何能做晉王妃?”
“凌家忠君愛國,別說長纓不是凌夫人親女兒,就算是,兒臣認為也無妨.”
楊肅道。
“無妨?”
皇帝輕哂,說著負手站起來,緩步踱到他跟前,道:“不要忘記了鬥爭的殘酷。
沒有人是永遠不變的.”
“變與不變都是相對而言。
如果大家目的相同,變也不能稱之為變。
所謂‘變’,不過是道不同不相與謀了而已.”
皇帝未語。
楊肅思量片刻,接而又道:“其實兒臣以為,為大局著想,才更應該在此時此刻成就這樁姻緣.”
皇帝側首看著他。
他起身道:“沈長纓在校場上不顧一切地幫兒臣謀奪下五城都督之位,此舉震驚朝野,天下人都在等著兒臣的表現。
“她又文武雙全,確有治世之能,兒臣若聘她為婦,不但可滿足天下百姓對兒臣的期待,同時也掌握住了一個人才,於眼下之情勢而言,難道不是利大於弊麼?”
皇帝凝眉未語。
楊肅往前兩步,又道:“以當下之勢,如何利用人脈安定局勢方為當務之急.”
皇帝站了半晌,看他兩眼,踱步道:“你這哪裡是謀利?分明就是被那丫頭給迷住了.”
“父皇明鑑,兒臣確是從大局考慮,只不過兒臣的個人意願剛好順應了大局而已。
“眼下最不願看到我與沈長纓聯姻的便是顧家,此婚若不成,他們指定撫掌稱快.”
與皇帝糾纏後患與否無任何意義,眼下局勢未定,倒不如述以利益來得有效。
但皇帝凝神半日,仍道:“搬了府再說吧.”
他坐下來,遞了張紙給他:“欽天監已經擬了日子,選在正月初五。
你先看看.”
……楊肅出了宮門,對等候在承天門下的秦陸道:“你去備份至誠之禮,回頭隨我去趟宋家.”
皇帝這邊會有阻礙在他意料之中,但不管怎麼說,他沒再一口回絕,便說明路還沒堵死。
遇上父子矛盾,直面起衝突求結果還不如請個中間人說合來得有效。
而當下除去宋逞,他竟是想不到還能有更好的人選——與宋逞雖然也談不上有交情,可勝在宋家也是東亭侯府的政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