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性子,他算是學了個乾淨。殿外,剛好走到的司安,咳了聲又瞟了一眼,才理了理袍子走入。

主位之上,徐橋顧不得眼角的疲意,讓人喚來了吳松。在場的幾個後輩,想來也是同樣的想法,關於父兄們征戰沙場的事情,終歸是想多聽一些。

今日李柳未到,反而是另外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衝徐橋行了禮後,在旁坐下。

“言庭,這段時日身子如何?”

其中一人,正是黃之舟嫡子,黃言庭,自小身子都有些孱弱,和司安一樣,如今都跟著李柳學政學文。

“稟殿下,並無問題。”黃言庭起身,謙遜地行了禮。不管在哪裡,他都謹記父親母親的話,與人為善,不可胡鬧造次。

另一人年紀稍大,約莫三十,是黃氏家主黃之休。

“之休兄,你我也許久不見了。不若這兩日得空,帶上言庭,我仨人好好聚聚。”

“如殿下所言,不勝榮幸。”

黃之舟的事情早已經平反,再加上徐牧特意的宣傳,如今的大蜀上下,對於黃氏一族都極為恭敬。

“吳先生來了。”

此時的殿外,正是吳松來到,臉龐上明顯還帶著睡意,但聽說是太子召見,他便立即入了宮。當然,在懷裡還拿著要編纂的史書卷宗。

“參見殿下。”

“先生無需多禮。你瞧著我幾人,都對先生翹首以盼了。”

“下官惶恐。”

“先生稍坐,先飲一盞熱茶。”

吳松點頭,飲了茶,又理了理頭緒後,才重新起身行禮。

“不知殿下,今日要聽哪一段的編史。”

“我等這幾人,都想聽聽先輩們的故事,依然是人物紀。”

“不知殿下想聽哪位?”

“我家小叔父常——”

徐橋轉頭,瞪了常逢春一眼。

“今日天雲候黃言庭也到,那便先說我大蜀天功之將,黃之舟。”

坐著的黃言庭,起身行禮點頭。待坐下之時,垂下的眼睛,明顯已經有些發紅。

他自知,如今能被封侯,能開將門,都是父親的功勞。他那會還小,很多事情卻都記得清楚。如今細細想來,自家父親是何等的孤勇。

“那個……小逢春,你迴避也無妨,雖然是舊時故事,但事關當初北渝——”

“都他娘陳芝麻爛穀子了,我老子都不管,我還在乎這個?”

“好好說話!”

“哦殿下,臣無需迴避,臣洗耳恭聽。”

徐橋心底罵娘,但呼了口氣,還是繼續正襟危坐。

“既無問題,先生便準備一番,可開始了。”

吳松點頭,捧著卷宗開啟,平靜走到了殿中央。

殿外有風乍起,肆虐之聲變得不休,如千軍操戟,又如萬馬奔騰,殿中的人只覺得,彷彿在這一時,又回到了那個金戈鐵馬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