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絲隱瞞…”

費清翊連忙點頭,李絳遷的目光卻一下鎖住了一旁出了一身冷汗的費桐財,他不須多說,一旁的陳鴦立刻向前,抽出劍來,架在這中年人的脖頸上,喝道:

“說!”

費桐財連忙去看侄子,卻也把費清翊嚇得魂不附體,若不是修成『松上雪』不再出汗,他說不準也要汗流浹背,跟著跪下來,使了眼色,答道:

“屬下…屬下才出關…不知家裡頭得了什麼訊息…”

李絳遷靜靜看著兩人,費桐財磕起頭來,畏畏縮縮地道:

“稟大人…前些日子得了密信,一位曾經的族人…在白庫郡修行,前些日子送了密信回來,是希望能得著資糧幫助…”

他口中說是曾經的族人,可費清翊明白是老一輩留下的後手血脈,心中懼怕起來,拿著劍的陳鴦收了上首的眼色暗示,面色一下陰鬱下來,極為可怕,低聲道:

“早早讓你家收手,知情不報,暗自聯絡…真是一身反骨!”

“小人早些時候也不曉得啊!”

費桐財只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李絳遷依舊帶著笑,心裡卻陰雲密佈了,暗忖道:

“白庫郡…真在白庫郡,那黑鼠在白庫郡,王渠綰、王禾也在白庫郡,江北王氏的核心族群就在白庫郡一帶…”

可既然費家有人在白庫郡,這事情可就截然不同了,李絳遷快步下來,把費清翊扶起來,略有責怪地道:

“陳護法太苛責了…這事情還未見分曉,也不須急。”

費清翊這才鬆了些,費桐財也不磕巴了,陳鴦一問,他便低低地道:

“那人也是我這一輩的,早年犯了錯,被家裡驅逐出去,不再與我家裡聯絡,在鹹湖修行過,後來去了白庫郡,找了份茶館的營生。”

“近日來…聽說郡裡出了動亂,礦脈的大陣自毀,惹得黑鼠護法大怒,他的營生也受影響,又遇上突破練氣的關鍵時期…便求到峰上來了。”

“家主放心!家主放心!我家再也不與此人聯絡!”

李絳遷兩手負在身後,聽得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一點點離火從掌間洩出,忽明忽暗。

這事情看上去人畜無害——畢竟人是費家驅逐的,若是這人沾上了真君的光,倒黴的是費家,此人得罪了真君,倒黴的還是費家,可只要稍稍細想,便知道這【驅逐】假得可憐。

‘倘若這人是迫於我家壓力不得不驅逐,做那狡兔三窟的打算呢?一旦沾上真君的光,就是要讓我家吸引仇恨了!’

他口中頗為柔和地道:

“好好地驅逐人家作甚?還不說實話?”

這一聲有些幽冷,陳鴦面色更是陰沉,靜靜的站在原地,費桐財終於撐不住鬆了口,叩頭道:

“稟大人…此事是費桐玉之舉…當年他率我費家眾投入湖上,曾作暗地裡的打算,派了四脈族人出去,甚至怕被人察覺,這些年都不大敢聯絡…他說…外頭的自己知道是費家人就好,我們用不著知道他們在哪,等到哪年寒雲費氏沒了聲息,他自有機會重建宗族,延續香火!”

“這一家,也是近來才聯絡的…”

李絳遷何等人物,如此一聽,立刻便明白了,費桐玉當年雖然率眾投靠,顯然心裡始終對李氏有陰霾,是擔心族群被李家一點點消磨至死,最後被佔據北岸…這才分散手中血脈出去,至於這些年都不大敢聯絡,還能是在提防誰?自然是李氏!

所謂驅逐,就是這個道理了!這本來也是後手的打算,結果被江北命數牽引,一脈去了白庫郡,說不準真會撞上真君!

他沉沉地掃了眼陳鴦,發覺他神色陰沉,對這費桐財極為厭惡,陳鴦也不是簡單貨色,估摸著也想到了這一層,持著劍,陰森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