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嬪見他句句不離德妃,不禁淺笑一聲:“一日指教,終身為師,奴才給德妃姐姐送些禮應當不礙事吧?”

說完她也不管皇上的反應,將桌上的畫卷起放入簍中,將手指一一點過畫軸,那滿滿當當的數目也讓康熙感嘆一聲:“你還真是痴心啊。”

他邊說還邊搖頭,顯然是不贊同她這般作風,豈料安嬪嗤笑一聲:“皇上難道就不曾痴心過?莫不成您對德妃姐姐是假情?”

康熙微微一愣,他蹙著眉頭問她:“此話何意?”

安嬪掃了眼他認真的神情,輕啟唇反問他:“皇上真的懂‘情’嗎?”

“朕有何不懂?”康熙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自問對德妃百般柔情,試問後宮妃嬪裡有誰能夠比得上德妃的恩寵?

安嬪見他一副不知其意的模樣,緩緩搖了搖頭:“皇上是當局者迷,您可曾留心過德妃是怎麼想的?”

康熙緊鎖著眉頭,他仔細回憶著德妃說過的話,忽然發現她從未對他提過任何要求,甚至連他表明心跡時,她也不曾有所回應,難道德妃並不愛他?

他飛速思考著,與德妃相處的時光如同走馬燈在他腦中一一閃過,最終定格在那日她毫不留戀的背影上。

他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唇瓣,遲疑問道:“是德妃讓你跟朕說的?”

與他幻想的並不相同,安嬪搖了搖頭:“奴才一時興起問問,德妃姐姐從未提過。”

聽到德妃不在意此事,康熙失落地垂下眸子,思緒在腦海中不停地翻滾著,彷彿一團雜亂的絨線堆積在心頭,讓他理不清、道不明。

“皇上,切勿自欺欺人。”安嬪也是看在德妃的面子上提醒皇上一句,免得他和她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從手心裡滑走,連挽留的機會都不曾有。

康熙神色複雜,他略帶微妙地看了眼安嬪,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儲秀宮。

“奴才恭送皇上。”安嬪目送著他的背影,嘴角不禁揚了揚,希望皇上能得償所願。

永和宮

“娘娘,安嬪又送了一幅畫來。”晴雅捧著畫卷小心翼翼地遞給雲珠,雲珠將畫輕輕展開,一對男女相依的畫面就呈現在她眼底。

當看到那女子的臉時,雲珠驀地睜大了眼睛,這不是安嬪嘛?

安嬪怎會將這種畫交到她手裡,難道就不怕她將此事洩漏出去嗎?

雲珠看著那張陌生男子的面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安嬪不得寵的原因就是這個男子,皇上竟會容忍自己的妃嬪戀慕他人?

她打量著畫中人的神態,瞧見那男子俊朗的面容和安嬪含情的桃花眼,不禁有些沉默。

‘春去秋復來,相思幾時歇’,雲珠緩緩讀出畫上題的詩句,彷彿看到安嬪痴等心上人的場景,她悠悠嘆了口氣,將這幅畫小心藏入密格內。

雲珠坐在搖椅上回顧原主的記憶,上一世的安嬪似乎在康熙二十九年就消失了蹤跡,不過因為她並不得寵,又不善交際,也就無人詢問她的去處。

她顫動著睫羽,靜靜地思索著安嬪的歸處,忽而瞥見了窗几上的盆景綠葉有些細微的抖動,雲珠眨了眨眼,一件大事驟然闖入她的腦海中。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十八年京中會有一場大地震吧?細細算來,這日子也沒幾天了。

雲珠猛地直起身子,她迅速掃視了眼四周,到處平靜無波,似乎方才只是她的一次錯覺。

她緩緩躺下來,望著窗子出神:上回原主在地震時救駕,不僅因此封了嬪,還獲得了功德,可這一世她已經封妃了,她要不要提前跟皇上說?皇上會信她嗎?

雲珠在這兒糾結不已,殊不知康熙也在捫心自問,德妃待他不如從前,而他也有些不敢面對德妃,只是他糾結於自己的身份,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