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將你同你心上人說話的方式放到我這老婦人身上來。”

“張先生已經差遣程先生帶回來你的贖身錢,往後用不了多久,你便和我這教坊沒有絲毫關係了,也莫要再自降身價叫我一句‘媽媽’。”

“我,他……”

凌霄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目光呆滯的落在教坊媽媽遞過來的茶杯上,蒸汽還沒有漫上眼睫的時候,一雙眸子已經噙滿了水。

想起媽媽方才絕情的話,凌霄心底裡的委屈又一次漫了上來,別過頭去,想要將就要溢位來的淚水咽回肚子裡去。

“這水先給我罷。”凌霄並沒有從媽媽手中把水接過去,情緒已經讓前者顧不上什麼禮貌周不周到,管殷適時的伸出手,將教坊媽媽在手裡端了一段時間的茶杯接了過來。

“我教給你們的話你全都忘了乾淨,如今倒是覺得我絕情起來。”管殷就在眼前,教坊媽媽也沒有迴避的意思,顯然是沒有將前者當做外人。

手裡的水壺被教坊媽媽重重的放在了眼前的桌子上,站起身來把讓回過頭去的凌霄不得不把目光重新對上自己的:“就你這般因為些許情緒就能慌亂成這般模樣,到時候做了狀元夫人,你也好,那張殊文也好,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恥笑。”

“你說你喜歡他,即便不為他呃身份想一想,你也該想想等到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還會如現在這般將你當做心肝寶貝一樣疼著愛著麼?”

凌霄看向媽媽的目光裡是閃爍著晶光的不可置信。

管殷顯然也沒有想象到教坊媽媽竟然會這樣直白的同凌霄講清楚了這些掏心掏肺的心裡話。

“作為狀元夫人,一點該有的風度沒有,一點臨危不懼也沒有,就算是那張殊文覺得你拿得出手,你想過自己在那些人口中會是怎樣的模樣麼?”

美人的泫然欲泣總是那麼惹人心動,只是面前的媽媽也曾是一代旁人口中的天仙嬌女,如今卻也還是留在這不大的教坊裡,看著眼前這些姑娘重複自己一群人的當年。

“哭?哭又有什麼用?”

“當年我教你們歌舞的時候,可曾教過你們哭給別人看?”教坊媽媽的目光描摹著凌霄的面龐,像是已經看透了凌霄美妙的殼子裡面,是什麼腐朽的,重複的,早就被教坊媽媽一遍遍看透過的存在。

不過,此時此刻的劉府,同樣有人在哭。

不是劉姣安,而是清淼。就像是名字一樣,清淼像是水做的一樣,從劉姣安沒有走出去多久,就被做父親的要挾,不得已回到屋子裡以來,清淼就一直在哭。

“小姐,嗚嗚嗚……”

“小姐,我想老爺不會對小姐做什麼的。”

劉姣安是相信管殷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只不過——剛出門不久,劉姣安忽然起了疑心,翻開那堆信一看,才發現自己被父親和三恆狠狠的耍了!

信上竟然具是一些挑釁官府衙門的話,字型娟秀,同自己的有七分想象。甚至是署名處竟然都是劉姣安自己的。

劉姣安很聰明。

當下裡邊明白,這是父親專門給自己下的套。如果自己當真把這些“證據”呈了上去,到時候兩敗俱傷難,能作為程衡人證的自己身上還有了汙點。

這雖然是自己不顧及父女之情在先,可先國後家,以子告父的懲罰她一力擔承。

站在父親的角度上,其實父親也是沒有錯的。即成的事實已經擺在那裡,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可父親並不想認罪——那麼多條人命,同窗、同科,沒有一個是劉青顯想要認下來的,整個劉家的命也換不回來這些人。

眾矢之的,萬民唾棄,儘管劉青顯做的時候也知道一旦被查,千人所指、萬人所罵,劉家就算是不被抄家,子孫後代也很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