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爺喚小姐過去。”天光順著推開的門灑進屋子,清淼的言語裡藏著些許疲憊。
這話落到正靜靜梳著頭的劉姣安耳朵裡,放下了梳子的劉姣安抬起眸子,原本冷靜清明的目光非但沒能安撫來人,更兀自添上幾分愁。
“小姐,有什麼事和老爺說開就好,老爺也是想要小姐嫁個好人家。”
探花郎在京城拒了婚,老爺又忙著想要小姐嫁給這探花郎。清淼覺得這婚姻大事強求不得,卻理解不了小姐為何自打那日從老爺書房回來,便一直魂不守舍:“小姐,老爺畢竟是小姐的父親,若是小姐實在不願,想必老爺也不會強逼。”
清淼說的輕巧,卻不想當初劉姣安回來時是如何同老爺許諾,也不想自家小姐當初為何離開劉家——當然,這段屬於劉府的秘辛,也早就隨著上一批下人被遣散而消散。
父親此番找自己真的只是為了婚嫁之事麼?劉姣安不願清淼陪著自己發愁,轉過身,如水的眸子裡帶著遠山樣的鎮靜:“清淼,為我梳妝。”
打扮好了,劉姣安按耐下心中已經積攢到頂峰的慌亂,目光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起了還小的是時候,被母親抱在懷裡,用梳子親自給自己梳攏頭髮的模樣,可惜母親沒有活到自己及笄,那個時候會一臉慈祥的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和母親的爹爹也沒有活到母親去世之後。
窗外又是個豔陽天,小時候母親總會挑個這樣的日子帶著自己去山上的廟裡給父親和當地百姓祈福。
祈願父親能夠做個頂好的父母官,祈願全家健康順遂,祈願百姓闔家歡樂。
後來母親不在了,哪怕是這樣的好天氣,自己也甚少出門了……
“清淼,你就留在屋裡罷,我自去找父親。”
看著梳妝好的小姐,哪怕是清淼也看得有些呆了。幾日的憂愁讓劉姣安的清蹙的眉宇更惹人憐,虛弱與倦怠恰好形平衡出一種讓人恨不得護在身後的情愫來。
劉姣安的母親是個美人坯子,劉姣安也是如此。
也難怪劉父在女兒還未出生的時候總是和自家夫人說——若是個女孩兒,可千萬要長得像夫人,我便是心疼還來不及。
思緒未止,劉姣安已經走到了父親書房前,一道熟悉的身影竄了出去,劉姣安認的分明。
是三恆。
三恆此時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裡倒也……正常。嘴角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父親又會在三恆口中聽說些什麼呢?
可是劉姣安知道自己此時最不能的就是慌亂,最不該的就是心虛。
父親那個匣子裡裝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東西?摸了摸裝在袖筒裡的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匣子,劉姣安的目光流溢露出幾分掙扎。
“來了,坐。”走進父親書房,劉父劉青顯並沒有像女兒以為的那麼大反應。
看見了三恆,也看得出清淼方才的神色,劉姣安知道這場對話不會好過,卻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爹爹,喚女兒來有什麼事情麼?”
“倒也沒有什麼大事。”
“爹爹但說便是。”怎麼會沒有什麼大事?劉姣安的目光劃過被父親什麼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桌面,又越到不遠處的架子上——果然那個匣子還在,只不過這一次,匣子已經被扣好。
這匣子劉姣安自己手裡能有第二個,還只因為這是母親當初親手挑出來的一雙……
“往日裡這個春和景明的時候,你娘總會帶著你上山上去住一段時間,如今爹爹事務繁忙,無暇顧及你。”
“而今你又有了清淼,爹爹的意思是……”劉父忽然站起身來,探出手去,從架子上取下了那個匣子,“這裡有不少爹爹和你娘當初的信,爹爹想你大了,也該看一看。”
“往後再尋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