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姣安一夢黃山,拋下所謂的父女血緣,選擇去尋找一份光明。

面對自家小姐的堅定,清淼沒有再勸,而是將自己的一身衣服遞給了劉姣安,重新給後者梳了一個方便行走呃髮髻:“那清淼只能但願小姐一切順遂,平平安安。”

下得閨閣,劉姣安的目光再沒了剛才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三恆,明明自己的答應過三恆,明明三恆有很多可以帶著父母離開劉府的機會,為什麼偏偏要做了父親的走狗?難道他三恆沒有聽過那戶人家老來子的死?難道他三恆就沒從父母那裡聽說一場水患之下,多少人無辜喪命?怪天怪地,呵風罵雨,卻沒想過這一切的根源本來就是“人”!走下樓來,劉姣安依舊恨不起來三恆。人都是貪生怕死的,三恆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劉府的生活安穩,沒正經讀過書,沒真正種過地,這也不能全怨三恆做事無知。

“三恆啊三恆,但願你不要再與我對著幹了。”

原本是深閨的大小姐,也做過鄉村裡一間小院、一片茶山的女主人,這卻還是劉姣安第一次這樣偷偷摸摸的做事。輕手輕腳潛到三恆的屋子裡,開始尋找一個外男的貼身衣物——想從裡面找到證據。

幾封信露出了整齊的角,劉姣安剛要伸手去夠,只聽身後傳來一句迷迷糊糊的:“清淼姐。”

劉姣安的動作不得不慢了下來,可身後的聲音反而增添了幾分警惕:“清淼姐來我房間做什麼?”

三恆就要清醒過來的時候,劉姣安已經拿到信在往外走了。

只可惜,劉姣安沒有看見三恆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也沒敢停下來查驗這信中寫了什麼。

“奕姐姐在讀探花郎寫給你的信麼?”

不覺凌霄已經來了第三天了,管殷也不知道是那陣風把人早早的吹過來。只是看到凌霄的那一剎那,便想到了小院外的那棵凌霄——如今又該攀緣到了何處?“是。”

“探花郎可說何時回來尋你?”在管殷還未曾看出自己心思的時候,‘見多識廣’的凌霄,已經看出二人之間緩緩漫開的情愫,“你想他了麼?”

“有些。”有些想程衡,不過管殷還是願意把它歸結為自己想家了。

“更有些想家了。”

管殷沒有問凌霄為何來找自己。狀元郎為了她拒婚的訊息已經傳了回來,無論是真情,還是以真情為藉口的擋箭牌,凌霄在教坊裡必然都是眾矢之的。

那次一見教坊媽媽,管殷便知道那些姐姐妹妹之間多是和藹相親的,可來的人就不一定了!

碰不到凌霄,嘴裡的閒話,刻意挑起的妒忌,哪一個都足夠凌霄喝上一壺的……

“我倒是不想家,只是有些想他了。”凌霄倒是好不避諱自己對張殊文的愛意。

尤其是那些一切善意的、惡意的猜想都沒有變成現實,張殊文眼中有她,言中有她。“狀元郎麼?”

明知管殷在忙,這話也是擔心冷場,凌霄還是佯嗔道:“不然還能是你的探花郎?”

“什麼你的我的……”管殷終於有空放下筆了,抬起頭來看著側坐在自己桌案上的凌霄,示意後者壓到書案上的東西了,“你坐到我的紙上了。”

凌霄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目光炯炯的看向管殷:“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來麼?”

“難道你就不好奇麼?”

“可能你是想躲清閒吧……就不顧我的清閒了。”

沒想到管殷還有這樣毒舌的一面,凌霄不說話了,給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靜等著前者來哄。

半晌沒有等來管殷的凌霄終於還是自己坐不住了:“是媽媽,是媽媽要我來陪陪你。”

“說你一個人太孤單,也怕你有什麼事……怕劉府的人來惹你,到時候我便去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