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妹,會不會後悔自己沒有再早一點找到先生這僅存於世的血脈了。

白紙黑墨的文字比那些振聾發聵的話更能鐫刻在人心上,等到管殷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早就不知不覺的帶入到了原身身上的時候,任何理智似乎都已經不足以攔下一個青年人對於真相的追尋了……

“姣安,如果是她,她會怎麼選?”

“我不是彤彤,我不知道彤彤會怎麼做。但那是她義兄,是她父親……”

而在外人眼中,管殷現在就是原身,她的選擇就是原身的選擇。

“程見微說的有道理,似乎再差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管殷知道,這就是自己的選擇。

身後的書架上都是原身留下的文字,那些早早寫下的內容也恰恰證明了: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原身,原身也大機率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三恆。”劉姣安沒有回應管殷的話,只是緩步走到門口,把三恆叫了進來,“三恆,既然父親要你看著相公如何,那你便回去劉府告訴父親,相公如今要考科舉。”

“往後他只怕還需要相公的提攜,便不要處處再尋相公的麻煩……你若是不想留了,此行便留在劉府,不必回來。”

後面的路會更難走,劉姣安不希望三恆在這裡,更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早早的知道殷雲山人真正的身份——說不定父親需要巴結的上司,就與管家的事情脫不開關係。

“夫人又要趕三恆走麼?”

劉府裡並不把人當人,甚至三恆的父母也未曾給過前者多少陪伴。在夫人和相公這裡,三恆才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些許溫暖,當然是不願意離開的。

“不是我趕你走,只是相公備考,家中自然更不富裕,你大可不必同我們一道吃苦。回劉家去,你好歹能得個溫飽。”

“夫人,三恆若是離開了,難道要夫人親自去砍柴麼?”

“夫人,冬天裡黃山上路滑難行,三恆怎麼……”

不遠處的青山很大,在文人墨客眼中,是奇松、怪石、雲海、溫泉的好去處,可山的這一頭,民居之外,少有遊人。

山路難行,冰雪封道,離開了三恆,一個自小嬌養的姑娘和一個成日裡在屋內寫文章的假相公,誰又能上山拾柴?憑著僅有的這些錢,去集市上買些炭火,更是熬不過一個冬天。

“你……”

“夫人,三恆願意留下便留下罷。”這時候劉姣安不好下臺階,管殷適時的遞了過去。

雖然自家相公如此說了,三恆依舊不敢放下心來,目光投到夫人身上的時候,後者微斂了眸子頷首:“相公既然如此說了,你全聽相公的便好。”

“三恆,你既然要留下來,便把這裡當你的家罷。”管殷早就不適應所謂的主僕之分,如今早同劉姣安坦白過身份,藉著機會,全把三恆當個義弟。

更何況,如今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將管家當年的真相大白於眾,三恆留在這裡或許還有大用:“若你有心同赴科舉,自是再好不過。”

這回三恆倒是不猶豫了,一個勁的擺著頭:“相公快莫要拿三恆開玩笑了,三恆哪裡是應試的料?那些字三恆看不懂半個!”

“這是因為你未曾有先生教你識過字。”

“可是……三恆即便是識字也無用。”

“這世間從來沒有掌握知識的不是。”管殷的職業病犯了,聽見三恆這樣不上進的話,眉頭同一時間皺了起來,“或許不在今日,不在明日,等到能用上那一遭,你便明白識字的作用了!”

“家中有相公識字,夫人也認得些,還要三恆……”

三恆終於還是在管殷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嚥了嚥唾沫的同時,把後面想說的話一起嚥了下去:“嗯……三恆全聽相公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