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恆畢竟不是姑娘家,不懂劉姣安的心思,更不懂姑娘家的境遇,心中後悔之餘,也難免積攢下委屈。

而這份委屈很顯然會有一天真正意義上爆發在做相公的人身上。

劉姣安不希望有那樣一天,為了絕後患,現在就必須讓三恆離開。

“夫人,三恆錯了,三恆以後不會了。”

隨著三恆的話傳來的,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劉姣安猜到是怎樣一回事,卻不敢回頭。

一旦回頭,劉姣安知道自己勢必會心軟。這樣的心軟對於三恆不是件好事,他的父母自己養不起,還需要三恆回到劉家去掙錢。

這樣的心軟對於自己和相公也不是件好事,一些事一旦傳回父親那裡,所有的一切都將毀於一旦……

劉姣安在前面頭也不回的走著,不久便看見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管殷,後者臉上露出的恬淡與迷茫讓劉姣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選擇。

“夫人,三恆呢?”三恆剛才出門說是去找夫人,如今劉姣安回來了,三恆卻不見了蹤影,管殷的目光越過劉姣安,開始尋找三恆的身影。

“他,被我……”

劉姣安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身凌亂的三恆就出現在不遠處的小路上,兩個人的目光一齊轉到三恆身上,管殷帶著不可置信望向三恆:“三恆?”

“怎麼成了這樣?”管殷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遊走,一時間琢磨不清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夫人,三恆有錯,夫人不要趕三恆走。”

看著就這樣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的三恆,管殷愣了,劉姣安也不再回避,兩個人的目光像是重達千鈞一般,重重的落在了三恆身上……

“快讓孩子起來罷!”程衡這一邊,同樣面臨著一樣的窘境。

比管殷好一些的,無非是程衡在舞臺上跪過,也見過旁人跪——當然,也沒少在良辰吉日跪在財神殿,又或者遵從古制開演之前拜拜臺。

但程衡還是習慣不了這種明確區分“高下”的禮節,尤其是面前的孩子只是捅了個簍子,剛好自己做過來“湊熱鬧”,因為一個沒有真正起過意義的身份被行此大禮的時候,程衡恨不得直接和對面來個“夫妻對拜”。

當然,程衡忍住了自己的抽象,選擇把眼前的應盛先扶起來。

“先生,這兩日家裡鬧出些事來,鄙人已經教訓過犬子……還望先生不要因為犬子這段時間的行為動氣。”

“我無事,只是孩子年歲也不小了,總該在外人面前留些面子。”同樣年紀的時候,程衡已經希望身邊的人能夠顧及自己的面子了,應盛也一定是一樣的。可是應盛顯然並不打算買賬。

“我不需要你求情。”一個老古板的教書先生,嘴裡面說出來的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忠義孝悌,應盛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先生。

只是父親說,要想出人頭地,必須跟著先生學習……

“你自己若是能夠當官,你自己還來當什麼教書先生?”應盛甩開了程衡來扶自己的手,倔強的別過頭去,“更何況,你連個夫人都沒有,你哪裡知道什麼叫做愛情,什麼是自由婚姻?”

“混賬!”應父被逼的當著外人的面罵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還得給程衡一個抱有歉意的眼神。

眼前這個混小子前幾天把家裡弄得雞飛狗跳也就算了,到如今還要得罪了先生——那新式學堂有什麼好的?誰知道那一天會不會也成了那些被殺頭的?

家裡面的人丁不算興旺,別看應父這個時候對應盛連打帶罵,但心裡面歸根究底是“恨鐵不成鋼”,既希望兒子將來有出息,也希望兒子能夠好好的活著。

“爹,誰知道你和娘是真愛,別人都說當年娘是噗不得已嫁給你的……明明孃的性子是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