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任何懷疑,輕聲的喟嘆也只是針對自己的命運。自小瘦弱,所幸生了張好麵皮,就這樣被家人賣到了教坊裡,若不是這裡的姐姐妹妹們,恐怕還活不到現在。
“好生休息。”
“嗯……”
屋裡另一個姑娘已經去沏茶了,凌霄也趁著這個時候描眉畫眼,把自己打扮起來:“早知道殷姐姐來,我應當好好梳妝才是。”
“不知道殷姐姐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誰說女子梳妝是為了給男人看的?凌霄尊重自己,也尊重原身,所以會為了她的‘殷雲’姐姐好生打扮自己。
眼前的姑娘掃盡疲憊的樣子不知道比剛才見的第一面明媚了多少。管殷很如果她不用在這教坊當中,又會是怎樣的恣意。
可管殷現在甚至連自己都談不上解救,更遑論是教坊裡的姑娘?管殷沒錢給人贖身,更沒有錢養活凌霄。
所以管殷能做的就是讓真相換來該有的一切,到那個時候,即便是再想要做些什麼,也容易得很。於是管殷不再墨跡,將自己的情況說給眼前的凌霄姑娘聽:“此番來,我是有一事相求。”
“我有什麼能幫上殷姐姐的?”凌霄顯然有些驚訝,在她眼裡,‘殷雲’姐姐就像是九天的神祗,能夠活出自己的樣子,也像是周天的星辰,能夠照亮身邊的一切……這樣的人兒也會有所求麼?也有什麼是自己能夠幫得上嗯麼?“若是有什麼是我能做的,殷姐姐但說無妨。”
“你可聽說這教坊有一女子賣身葬父?”
“這我當然……”凌霄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目光如炬的望向眼前人,“所以那女子是殷姐姐?”
“是。”
“當年我父被捲入要案,管家一朝敗落。我為安葬父親,不得已賣身在這教坊之中,後來以寫戲為生,成了你口中的殷姐姐。”這些舊事是管殷從程見微與劉姣安的話裡拼湊出來的。
劉姣安說:曾經尋常的一次告別,沒想到再見面就是女扮男裝的她沒能第一眼就認出教坊裡的‘殷雲山人’。
程見微說,後悔沒有早一點找到自己的義妹……
人生有太多的“後悔”,可以往難追索,當時的人已經做了最正確、最合理的選擇。
“所以殷姐姐想要讓我做什麼?”凌霄對於自己的‘殷雲姐姐’有著盲目的自信。
殷雲姐姐是個好人,那麼她的家人也一定是好人,管父被捲到了要案裡,恐怕殷雲姐姐也異常傷心——若是能沉冤昭雪就好了!可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凌霄想不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教坊歌女能夠做什麼。“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殷姐姐但說無妨。”殷姐姐幫了自己太多,什麼一個不情之請,就算是十個、百個,凌霄覺得自己也不應該拒絕面前人。
“若是你那心上人將來不負你心,我希望他能在不把你們攪進去的前提下,找一找當年的卷宗。”管殷當然希望那讀書的秀才不會是個負心人,只是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管殷自己心中都帶著七分不信。
“呃……”
聽著管殷的話,凌霄短暫的愣了一瞬,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有多麼難辦,而只覺得理所應當:“那是自然。”
“相公進京趕考的錢還是我同姐姐借了又借,平日裡他筆墨紙硯,哪一個不是這教坊裡的姐姐妹妹怕苦了我,明裡暗裡塞給我的?”
凌霄看得明白。教坊裡的姑娘們嘴裡不曾停下來的提醒著凌霄:男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另一邊,又因為擔心凌霄苦了自己,把手裡面難得的餘錢遞給凌霄,還要顧及著後者的情緒,免得看起來這一切像是高高在上的施捨。
“好,那就先寫過凌霄妹妹。”
茶沏好了,顯然凌霄也沒有就這樣放管殷和劉姣安離開的意思。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