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你是眼睜睜看著他又重新出入青樓、教坊?還是……”
“難道你就沒有替自己的未來想過一想麼?”
“至少,你掙來的錢留在自己手裡,也好過靠著一個男人來活。”
劉姣安很聰明,有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清醒,這也註定了她過的並不快樂——有時候,在對於一切都無能為力的時候,無知其實反而是一種“幸運”。
“那是以後的事。”或許是被劉姣安這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話擠兌的無路可逃了,凌霄終於開口,“以後的事,以後我還有孩子,孩子不可以再因為他母親是教坊裡的,就被人低看一眼。”
“你這一輩子只是為了做個母親才活著麼?”
“母以子貴。”
窗外的風像是有意湊熱鬧一樣,呼嘯著,似乎下一刻就要把窗戶上面糊著的紙撕碎,直接鑽進兩個姑娘家中間,催促著她們繼續說下去。
可是兩個人很掃興,誰也沒有再說什麼。劉姣安更是毫不客氣的從凌霄那裡搶過酒杯,給自己分了一半,一口吞了下去。
凌霄全程只是愣愣的看著,並沒有阻止,也沒有動念頭讓人再去取一壺來……
“你這樣出來,殷雲姐姐不會擔心麼?”
“她不是你殷雲姐姐,你應當早就看得出罷?”劉姣安沒有回答凌霄的話,甚至是是把話反問了回去。
“是。”
凌霄沒有片刻之後又改了口:“不是。”
“原本我只是覺得……如今你這樣問起,我便知道不是了。”
“她是誰?”
“算了,她是誰又有什麼用。”
劉姣安一句話也沒有說,凌霄只顧著自言自語。
“說完了?”放下了在手裡把玩半晌的酒杯,劉姣安的目光重新回到凌霄身上,“所以那封信不是你寫的對吧。”
“信?什麼信?”凌霄被這句話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時候的信?給誰的信?”
看著凌霄這反應,劉姣安就確定下來這件事不會有她那位心上人的手筆了。那就只剩下劉家……劉家,看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尋一個機會回去看一看了。
“這酒不錯,你還有麼?”凌霄回過神來之前,劉姣安就已經岔開了話題。
“沒有。”
“要喝的話,你自己出錢。”
“前人有一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小時候,劉姣安明面上、私下裡也是看過不少書的。
更是懂一個詞:藏拙。“五花馬、千金裘。這個我倒是沒有。”
“不過愁……倒是有些。”
星月從來不眷顧不眠人,該離開的時候,自然讓陽光親臨。
一抹熟悉的橙紅色出現在窗外的時候,凌霄已經伏在八仙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看得出來,平日裡的凌霄並不多沾酒,也真的沒有防備剛才見過第三面的劉姣安,不然也不會輕易醉倒。
劉姣安當然沒有睡著,甚至眼神中看不出半點迷離。
“小聲些,給你家姑娘找件衣裳披著。”看見走進來的小姑娘,劉姣安一眼認出正是那天跟在凌霄身邊,尚且青澀的小孩子。
只半年不到的光景,已經出落得愈發像是春天的花兒了。劉姣安也不知道應該為她高興還是憂心——總是一年春光勝一年,舊人不知何時去,新人已然後繼來。
面前的姑娘還是像往常一樣的莽撞,劉姣安有些擔心……如果有一天凌霄真的離開這座教坊,這個小姑娘又會何去何從?
“水,水……”
小姑娘聽見凌霄姐姐的呼喚,迅速倒了半杯溫水遞上去。可這水到了後者唇邊,又被人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