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忙著開啟匣子,直到穩穩的把匣子放在梳妝鏡前,清淼也已經帶著好奇湊過來。

“小姐,這是……”

“爹爹和孃親的信。”

開啟來,匣子裡的紙分明要比那日的更古舊。剛才平靜下來的心如同擂鼓一樣跳動起來——父親還是知道了。

父親分明是知道了,才特意把匣子裡的東西換掉了。

如果自己按下不表,那父親會念在父女之情不再追究自己,如果自己還要繼續下去,恐怕……

“小姐,怎麼了?”自家小姐的狀態似乎很不對勁,清淼看得出小姐回來時步態都是輕盈的,為何現在又不一樣了?甚至比小姐離開屋子去見老爺的時候還要差?

額頭上薄薄的一層冷汗,撲了脂粉還泛白的臉,清淼看進眼裡,一下子就慌了神:“小姐,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清淼,小姐?”

事到如今,父親個匣子被自己看了個正著,匣子裡的東西又不翼而飛,知道自己此行回來另有所圖的父親,還會做得到當初母親說給自己聽的話麼?

“清淼,我有些不舒服,你去給我倒一杯熱茶來罷。”劉姣安想要緩一緩,一杯香茗平日裡是品雅,如今便發揮一下那一點點藥用,順順氣,也能讓劉姣安靜下來,理一理思緒。

“好的小姐。”

清淼雖然擔心,卻也不想給劉姣安繼續添亂,帶著擔心看了一眼劉姣安之後,便側過身去開始沏茶。

自己應該怎麼辦?匣子裡原本的東西又去了哪裡?在三恆那裡麼?三恆又和父親說了什麼?一連串的問題盤亙在劉姣安的腦海裡,一盞清茶也難以洗刷得下去。

平白的,劉姣安在今日的茶裡喝出了一絲血腥味,淡淡的,卻在唇齒之間不斷綿延。

“小姐,有什麼事清淼都會陪著小姐的,小姐不要愁,什麼是都會過去的。”

有些倉惶的放下杯子,劉姣安毫無停頓的開口接過了清淼的話:“如果我說,你家的事我知道根源在哪裡呢?”

“小姐?”清淼也不是個傻的,聯絡起劉姣安剛才的神色,想到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支吾著張口,“小姐,是……是人為麼?”

“我想算是一件人禍。”

“卻不是當初被朝廷下獄問罪的那群人。”剛才那一杯熱茶沒能催散煩悶,卻澆滅了劉姣安心中剛才燃起那份暖意,“而是現在還活著的人,還活的很好的人。”

“你家小姐我知道了,卻有可能不得不放過這些人……或者說,我做不到……”劉姣安的言語變得凌亂,或許是寒茶喝多了,積累了溼氣,又或許只是連劉姣安都不知道自己如今該如何抉擇。

“小姐,我知道了。”

“小姐,人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小姐不要把一切事情的過錯都放在自己身上。”

過去的歲月已經將清淼磋磨的沒有什麼“一定要做到”的事,勸慰反倒是清淼最擅長的。連自己都勸得了的人,想要安慰別人,自然易如反掌。

“不,不一樣的清淼。”偌大的劉府,難道自己沒有享受到麼?劉姣安知道,可能很多人都會說,自己是那個最沒有權利指摘父親的惡的。

可是一起長大的管彤彤,管父、程見微……

清淼的父母,清淼……那些素昧平生的百姓,自己也想給他們一個該有的交代。

窗外依舊是豔陽天,豔陽天不只是徽州,也在京城。

“先生,狀元郎遞了拜帖,想要來見見先生。”

放榜之後,專門前來結交的人不少,程衡尚且應付不過來,就更不用提張殊文那邊了。

剛才送走一位,閒下來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程衡倒是想不明白,這張殊文怎麼倒是有興趣來尋自己了?

“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