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殷睡個午覺的功夫,三恆又不見了蹤影。坐起身來,管殷沒來由的有些心慌,總覺得又要有什麼在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就要發生。
三恆是這個家裡最不需要擔心的,就算管殷能把自己折騰出問題來,三恆也不會——一家人的出身,讓三恆被迫早早學會了處世之道。
“該不會又是姣安那裡……”管殷已經會下意識的為了這個世界中的人牽動心魂。
是怎樣的過去能讓劉姣安捨棄劉家,看清這些求娶之人的背後面目?或者說,原身和劉姣安這樣的女孩子身上的故事,管殷很
鳥越碧深澗,雲透好青天。此時分的江南,少了幾分水墨的氤氳,更像是畫師剛才沾上濃墨重彩時的興致盎然。
於是,一位年輕而自信的畫家揮筆畫下了這幅色彩分明的畫。
“好景。”
管殷甚至覺得以自己的筆力,就算是想要寫出這樣的好景,尚且是件難事,何談憑空想象出這樣一方天地。倒是會就這幅畫卷的自然,從未考慮過一切是否需要“合理”,好景反而成了理所應當。
“這樣或許對相公和夫人都是一件好事。”
“一件事的好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三恆知道夫人說的沒錯,可他畢竟算是夫人的人,就算管相公對他這些年卻也不錯,凡事三恆首先考慮的,還是夫人的利益:“可是夫人,老……劉家也沒有讓夫人就這樣捨棄了相公的意思,不是要夫人將相公一起帶回劉家生活麼?”
“這話你不要同相公再說。”
“夫人往常不都是要相公來想回應之法的?”
三恆的追問剛好順著大敞的窗傳進管殷耳朵裡,後者別過頭,拖著椅子往後挪了挪,躲在牆後默自不語——管殷不知前情,可同樣的問題也藏在胸中。
“如果父親真的只是捨不得我,為何不早講我接回家去?”
“或許是夫人情感動天。”
“哪有什麼情感動天?”提起父親,劉姣安的情緒已經能夠做到異常平靜,“我知父親對我有父女之情,只可惜這父親對相公可沒有半分恩情在。”
“夫人,老爺說愛屋及烏。”三恆還是想最後勸一勸,“夫人……”
“愛屋及烏?三恆……你可知在人屋簷下?”
“可是相公如今也不能……”
“三恆,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了。”
早就已經說過了。管殷知道這些話不是劉姣安特地說給自己聽的,畢竟“順風而呼”這種巧也不是那麼容易碰到,而自己當今也算得上是“在人屋簷下”,劉姣安根本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向自己表什麼決心。
“夫……”
三恆知道自己根本是攔不住的,也沒有真的想要伸手去攔住自家夫人的去路,只是希望後者能夠聽下自己的勸。
站在三恆的角度,三恆沒有錯。一個教坊出來的男人,花言巧語騙了夫人的心,如今這男人連養活家中的錢都掙不到,當然要換掉!“夫人回來了。”
“夫人,其實三恆……”二人伸出的手都因為管殷這句話停在了半空。驀地想起自己聽見劉姣安那頭一句來,管殷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其實三恆也是為了夫人好,只是想得未必那麼全面罷了。”
管殷想過,也在夢中與程衡聊過。只是後者說:多少人覺得“王寶釧苦守寒窯一十八年”是戀愛腦。可王寶釧應當與劉姣安是一樣的——兩個女人都是冷靜的在做自己認為合適的選擇。
“我知道。”“其實剛剛夫人和三恆說的我都聽到了。”似乎自己這句話並沒有挽救回劉姣安的情緒,管殷知道前者幾次被家中舊事纏繞,心中恐怕鬱郁難解,最應該有個人聽聽她的心裡話,於是一味的貼上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