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只有活下去,其他的一切才有可能。

日落月升,星移斗轉,一切一如往常。三恆燒火做飯,劉姣安靠著自己的手藝維繫家用。

而那個教書先生,自打管殷跟著劉姣安到集上去,卻是再也沒有出現。甚至讓人難免懷疑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劉姣安……

“相公歇著便好,這些事就由姣安來做。”

說實在的,管殷是真的很不會做生意。算賬算得明白,記賬慢慢悠悠,原本想要幫著吆喝吆喝,說出來的詞又不如其他鋪面的吸引人。

“也好。”做什麼什麼不行,管殷也難免有些自暴自棄,“我便不與夫人搗亂了。”

明明自家相公的年紀更大一些,反倒總要人當做小孩子來哄著,這些日子劉姣安也習慣了,剛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做完一筆生意,還要回過頭來安撫一下管殷的情緒。

“姑娘。”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管殷和劉姣安幾乎同時緊張起來。面前這教書先生手底下沒有幾個學生,但氣度裡透著一股子讀書人的勁兒,即便管殷之前沒有見過,也能立刻確定,這人就是劉姣安口中幾次三番找上來的人。

“姑娘,我想你同管姑娘應當是認識的。”這一次,男人似乎有備而來,“不知劉姑娘是否還記得我,但我同管姑娘確是舊相識。”

一旁垂頭坐著的管殷此時站起身來,由內而外的警惕讓這教書先生注意到了管殷的存在,後者的目光投射過來,似乎已經看穿了管殷的身份。

“我這裡有些關於管姑娘父親的事情想同管姑娘當面說一說,只是聽聞管姑娘當年……”

“鄙人思來想去,劉姑娘當年同管姑娘的關係最是親密,義結金蘭,想必能有管姑娘的訊息。”

劉姣安下意識的想要否認,直到發現面前這人的眼神分明一直落在自家相公身上,在自己看過去的時候才將將挪開,終於還是選擇用沉默來回應面前人拿來驗證的試探。

“這事情關乎管姑娘的父親,關乎管姑娘往後餘生……若劉姑娘當年是真心同管姑娘交好,我想劉姑娘是不會拒絕的。”

此時最不能說話的就是管殷。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原身的一切,卻不知道眼前人是敵是友。

“好。”

“若是我能夠見到管姑娘,我自然會同她說。”這一次劉姣安並沒有同身邊人交換任何眼神,甚至連一個細小的額外動作都沒有,目不斜視的盯著眼前這讀書人,“若是先生真有心找到她,同她說什麼要緊事,還請給我留下一封書信。”

“當真遇見,我也好交代。”

劉姣安真的很聰明。面前人似曾相識,可她擔心這人是敵非友,於是便用自己的智慧,盡一切可能保護著自己的朋友。

“那便多謝劉姑娘了。”

那道似乎能夠洞穿一切的目光終於從自己頭頂移開,管殷鬆下一口氣的同時,忽然意識到劉姣安這幾句話的不一般。

這讀書人是不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劉姣安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原身是姑娘家,甚至這所謂的婚姻,都是兩個人之間的謀劃?來人走了,管殷和劉姣安卻沒有一個主動開口的。

直到街道上的人都三三兩兩的散了,劉姣安也已經將賬整理明白,這才輕輕拍起已經睡著的管殷:“相公,該回家了。”

東昇西落,朝朝暮暮,管殷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清醒過來的剎那,管殷甚至已經動了和劉姣安徹底坦白的念頭。“相公,這人你也見到了,不知……”

“這人應當不會害人。”管殷的心在亂跳,以至於根本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語言組織的更像樣,“我的意思是,既然這人當真是個教書先生,按理來說便不會加害於你。”

“正好我手邊的事情尚且需要忙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