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裡浸滿了青草的芳香,順著天井流淌下來,看上去暫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那大漢既然把管殷邀請到了家裡,也就沒有一直晾著管殷的打算。

“管相公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罷?”

“嗯……”管殷也不知道原身如今多大年紀。不過正所謂成家立業,原身在旁人眼中早就是有家室的人。

現下里燒了廚房的是自己,不知道保護自家夫人的也是自己,可敗壞的卻是原身的名譽——哪怕從教坊裡走出來的原身本就被許多人瞧不起。

“也是時候應該要個孩子,早些培養,將來去應科考,哪怕是個鄉試頭幾名,總算是能光耀門楣不是麼?”

催婚、催生、考學、考公,似乎是每個時代都跨不開的話題,尤其是晚輩見到長輩的時候,怎麼也躲不開……

“這些到還不急。”每逢聽見這些管殷都不是一般的心虛,哪怕心裡有千千萬萬種不滿和藉口,可實在撐不住對方一臉誠懇的盯著你的眼睛。

“不急?我在你這個年紀……”

“相公。”一聲呼喚從堂內傳來,大漢的聲音隨之被打斷。

提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漢含著半口水就要再張口,便又悠悠的傳來一聲幹嗽,終於惹得前者只能含混不清道:“借你把傘也不好,不然留下來吃些,等雨停了再回去?”

管殷推辭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一串不算大的腳步聲愈行愈遠。有些侷促的站起身,管殷當即就想要告辭,卻被因為大漢的手勢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既然來了便是客,你若是就這樣走了,倒好像是我家慢待了客人,傳出去……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

大漢說話一如既往的彆扭。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情態,一杯連著一杯的喝著水。端茶杯倒茶的動作算不上粗鄙,也半點不講究。可再加上這算得上規規整整的幾間屋子,看進管殷眼睛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終究是要早作打算,不然等孩子事業有成,還要惦念著要在你們二人面前盡孝。”

後面的話,大漢是壓低了聲音說的,想來是有什麼不得不說,卻又需要避免自家夫人聽見的話。

“嗯。”要兩個姑娘家要孩子,確實是不太可能。管殷笑著應下,腦子裡卻在思考劉姣安和原身的關係。

管殷沒談過戀愛,但小說裡,當一對戀人之間眉目傳情,眼神都應該是“拉絲”的,又或者說,兩個人之間應該總有一種別樣的氛圍——劉姣安能夠為了原身離開養尊處優的劉家,絕對不會真的是為了愛情。

“啊……恩人,夫人還在家中等我。”管殷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稱呼面前的大漢什麼。在這個時代,如果大漢早早的有了孩子,恐怕年紀不會比自己小了,“天色不早,管某告辭,改日再敘。”

“哎,你,你……外面還在下著雨。”

“既然管相公要走,定然是家中還有事,莫要強留人家了。”

婦人這一句話算是解了管殷的燃眉之急,冒冒失失衝出門去的管殷卻也有些後悔,一場雨沒有澆碎遠處的蕓薹花,但少不得把自己叫一個透心涼。

但繼續在大漢家裡待下去,管殷也恐怕自己裝不下去。

既然劉家人來找劉姣安不是第一次,大漢也能輕車熟路的要三恆去處理,就說明原身也不願意把自己暴露在更多人面前——女扮男裝,從聲音到作態,都需要專門去培養,騙得過一時,騙不過一世。“你啊,少逞一時口快。”

“我這也是恨鐵不成鋼,想當年你我孩兒比他還小些就知道致仕,心裡想的就不是這些簡簡單單的兒女情愛。”

“所以呢?因為你逞一時口快,誤會了勉兒,勉兒到如今都不能魂歸故土不是麼?”

被自家夫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