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們忙,便未去打攪……不知這位姑娘與你們是何關係?”
劉家的事有了定論,回到小院的管殷也終於可以以姑娘家的面貌示人。來見程家老夫婦,二人並沒有過分的訝異,從善如流的問起劉姣安和凌霄來。
“夫人,凌霄是我二人同姣安的好友,這段時間隨我們同住。”管殷開口,並沒有用“新科狀元郎心上人”的身份介紹凌霄。
程家夫婦沒有問及,管殷便也沒有說明凌霄靠什麼為生——這些時日來,管殷早便明白,二人看不起的並非是原身“教坊中人”的身份,而是好男兒自甘墮落,靠著姑娘家維生,不知進取。
可如今凌霄已經不是教坊裡的歌女,自然的,管殷也不想凌霄因為這一重身份被人區別對待。
“這是那位……”
“程先生?”
“是新科探花郎程先生,卻不是教書的那個程先生。”早就聽聞程勉父母的故事,程衡相信管殷的識人,明白在夫婦二人這裡,一切都是可以據實說的。
“哈哈哈哈哈哈。”程勉的一雙父母笑得自然,“當真論起來,你二人倒也是般配。”
程衡的目光隨著這句話一起望向了管殷,後者別過頭去,並沒有回應程衡目光裡帶著的詢問。
“我的好夫人,你這般年紀,哪裡知道人家小姑娘、小郎君之間的心思?便不要亂點鴛鴦譜了!”人多了,偌大的院子沾上了人氣,就連程勉的父親都開起了玩笑。
“夫人,管姑娘是我義妹,是我恩師之女,鄙人同關谷娘之間,只敢有兄妹之情。”京城裡拒了婚,管殷便只能做自己的義妹,不然程衡扛不住的壓力,也會毀了管殷。
這不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時代,所謂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無非是安撫百姓的一種藉口。
兩夫婦對視一眼,幽怨中交雜著屬於兩個人這數十年恩愛的濃情蜜意——這樣純粹的情志並不多見,京城那個從二品京官家中便沒有。
有時候人正是如此,擁有的越多,也就越發的膨脹,想要的不再只是眼前這一切。
“說起這般配來,之前與你在一起那位……小姐呢?”
“我記得,似乎是劉家的小姐?”
“她可是回到劉家去了?”
鄉村裡訊息閉塞,夫婦兩個又守著這一隅偏安,將自己的一切情緒掩埋在沉厚的土壤裡,對於新科前三甲都不清楚,當然也不知道劉府如今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提及劉姣安,程衡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劉家的事情和程勉的死有著解不開的關係,自己也曾聽管殷說過:程父心中解不開的一道坎便是程勉的死。
分明原本不是必死的結局,卻因為父親的不信任,上位者、長輩,所謂的忠孝……限制住了程勉對於生的渴求,終於讓人葬身於滔滔洪水之中。
程父並不是真得想要兒子如何功成名就,只因為自己是父親,只因為不想程勉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最後,是一場天人永隔。
“劉府被抄家了。秋後問斬。”管殷只挑揀了其中能說的那一部分。
“姣安大義滅親,算是功過相抵,想必不日還能回到徽州來。”
有著這一道“忠孝”的枷鎖,程勉一雙父母也不好評價劉姣安的作為——照理來說,身為子女,是應該……
“原本姣劉安是該替父隱瞞的,只是劉青顯做的事害死了太多人,朝廷也因此網開一面,免了劉姣安百杖之責。”
國在家前,忠在孝前。如此劉姣安的作為倒是可以被理解了。
“原來如此。”程母點點頭,“那姣安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程父心中苦悶逼死了孩兒,而這邊劉姣安又是親手將父親一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