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正事還是早些說的好,拖著、耗著也就成了愁。”

壓抑的氣氛讓凌霄有些煩躁,哪怕知道現下里開口便是眾矢之的,還是頂著三個人各樣的目光,把自己要說的話說了下去。

“既然如今有了證據,便先莫談論那些生生死死的,拿了證據討了公道,那些故去之人方能瞑目,不是麼?”

同那大夫一樣,凌霄並非冷血。只是置身事外時,反倒拎得清孰先孰後。

清淼是為了什麼死的?清淼是為了有人能夠讓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舊案,讓曾經那一條條鮮活人命故去背後的始作俑者,能得到應有的報應。

因為她知道程衡和劉姣安才是有能力去做這件事的人,於是她用自己的生命守衛了可能。

只有真相才是對得起水裡亡靈、刀下芳魂的答案。

“在這裡哀天動地也換不來死而復生,總有人講那些道士、方士、法師、和尚的,嘴裡唸唸有詞,不過是裝神弄鬼,可好歹為活人換來一片心安。”

“你們坐在這裡,自責的自責,悔恨的悔恨,也不知是在自責些什麼,悔恨些什麼?消磨的時光方才對不起你們想做的事。”

這一次張口的不是凌霄。教坊媽媽已經在門口聽了許久,也正是因為前者方才那幾句話,要教坊媽媽終於肯給凌霄一個眼神——不再是冰冷冷的,一點也不想搭理凌霄的樣子。

三個人悉悉索索的想要說什麼,抬起頭來看向對方的時候,卻又重新把話嚥了回去。

誰也不想再主動開口,做那個承擔一切情緒的人。

風將窗子吹的搖擺,三個人的目光穿過視窗,看到了一片蒼翠的樹冠,勃勃的生機與屋內的死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姑娘是我回到劉府之後遇到的,是個極好的姑娘,家中因為那場水患……死的死,傷的傷,否則清淼也不會來到劉府做事。”

一場天災人禍的水患,幸得了此地物產豐盈,才免去了民生凋敝。在加之歷代清官,重義富商,耕讀傳家,徽州府恢復到往日的欣欣向榮並沒有耗費多少時日。

不過也正因如此,才讓這些背後的老虎、蒼蠅,本應該活在陰溝裡的東西,依舊明晃晃的生存於世間。

“我是為張殊文來送信的,也是回來尋你們二人進京去為這樁舊案作證的。”

相比之下,程衡倒比劉姣安的膽量更小一些。或許是現實的安穩做對比,讓一個人死在面前的驚懼與愧疚被放大了無數倍,劉姣安說的差不多了,程衡才真正開了口。

“我只先行了幾步,誰料想剛進了徽州府的地界,便遇著了劉青顯,當然或許不只是他……派來刺殺我的人。”

“清淼與我素不相識,卻救了我一命,還是我太不警惕了,不然清淼不會死,這件事過錯在我,我……我本該想到的。”

其實誰又能做得了預言呢?哪怕是欽天監裡占星卜象的,又何曾能夠事無鉅細的做出預言?

可在座的人也能明白程衡內心的愧疚——怎麼事情就偏偏發生在了護衛不在的那一頓飯的時間裡?

殊不知,往往所有事情,就偏愛一個“巧合”。

三個人將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一說過,凌霄早為他們沏好了一壺茶,而後四個人便圍著圓桌坐到了暮色四合。

“或許這當真是個牡丹亭的故事也說不定……”

“哪裡有那麼多的負心人。”

趁著凌霄出去,程衡張口說出來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若他不負心,那為何如今不來找凌霄?”管殷向來對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嗤之以鼻,“小時候見家裡人聽戲,也無非是那蘇三起解,百般磨難之後兩人相見,便也沒什麼後續了。”

“最後兩個人拜了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