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般容易麼?”張殊文專程來了一趟,卻只為了要自己給凌霄送個信,帶些銀兩回去?程衡可不覺得前者的目的能夠如此純粹,“若只是如此,賢兄為何不親自去一趟?”
“若是賢兄親自去,也好安了凌霄姑娘的心,不是麼?”
“賢弟也知道,愚兄剛才推掉那所謂的東床快婿,這婚事就找到了你頭上……想必那姑娘看中的並非你我二人才華,無非是賭一把,這狀元郎也好,探花郎也罷,將來能夠走到多高的位置上。”
既是同鄉又是同科,如今張殊文高中榜首,對程衡沒有什麼敵意可言,或許是為了後者能夠心甘情願的為自己去做事,張殊文也就這樣掏心掏肺的給程衡解釋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那好故交是教坊裡的姑娘,要是有人有心害她,她還焉有命在?”
這話其實是說得通的。既然你張殊文用個教坊女子羞辱了我這還沒有出閣的大小姐,那麼解決掉了那凌霄,還得要你心甘情願的低頭。
上位者大多時候已經不計較那在他們眼中看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的得失,真正能被他們在意呃,反而是顏面。
一個教坊出來的歌女舞女,竟然能夠壓了京城大官的獨女,為狀元郎青眼——叫凌霄的教坊女子不少,沒科一個的狀元郎也算不上稀罕物兒,可當今坐著在京坐著文官高位的卻是屈指可數。
“比起我這個,你去探的是親,他們總不好下手。”
程衡沒有著急回話,抿了一口因為泡久了略感苦澀的茶,目光卻沒有離開過張殊文身上。
程衡的意思很明確:既然你的目的說清楚了,那就該給我看看,你帶給我的東西值不值得我為你去趟這趟渾水了!
行走在官場,程衡明白——就像是演戲一樣,臺上做的,就必須是符合人物形象的事。
想做個清官可以,想不同流合汙可以,卻不能做個糊塗官,什麼都靠裝傻來解決……真傻就更是萬萬不能的了。
“當年徽州府有一場大水,死了些不該死的人,也活了些不該活的人。”張殊文是帶著證據來和程衡交換的,“這些是我能提供給你的證據,若是你還能找到個人證,這件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一次送銀換一場陳年舊案?程衡可不覺得有這樣便宜的買賣。
這又是一份投誠狀——投的是張殊文背後的人。
“好。”這一樁舊事是程衡自己心中的主線劇情,至於京城這些盤根錯節的人情世故,程衡知道自己處理不明白,原身程見微也無心摻合。
大不了到時候急流勇退,趁著一切沒有掀起來的時候,回到一隅偏安繼續做教書先生,總也躲得及。
程衡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了這份“生意”,張殊文很滿意程衡的上道,一杯清茶還未見底,匆匆告辭:“銀兩晚些時候就會給賢弟送來,此行回去的車馬也已經為賢弟備下,只等賢弟收拾行囊。”
乙巳科的舉子沒有什麼過於驚才絕豔的,張殊文和程衡的聞名又多少攙上了些水。若是原身程見微還在,皇帝接見之時,或許還有個針對的物件。
如今,不過是一套杏宴天恩的例行公事,而後也沒有單獨召見哪一個,更不用提查漏補缺,早早給誰個官職。
至於戲曲舞臺上那些一朝中了狀元郎,明日便為八府巡按的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也難怪管殷早早就和程衡說,戲曲舞臺上的故事,就像是屬於那個時代讀書人和世家小姐看的爽文。真個自己成了這戲中人,程衡才認可了管殷的話。
“殷雲山人?”
“什麼?你是說那殷雲山人原本就是個女子?”
劉父劉青顯剛才別過去的頭驀地轉了回來,一雙眼活像是鷹爪一樣鉤進了面前人的眼睛裡:“你說的這